天保六年西魏东征,前洛州刺史暴显战死邙山,之后原洛州司马独孤永业因受平原王段韶举荐而出任洛州刺史并坐镇金墉城。
独孤永业在得知此事后,心中顿时也是一慌,一边再遣斥候前往虎牢城方向查探确认,一边又传告治下诸方城戍提高警惕、小心戒备,当然也没有忘了将此事继续往更高一级的河阳行台奏报。
此时的河阳行台人事方面却比较混乱,正逢一个新旧交接的人事安排正在走情绪,数日前朝廷下令以咸阳王斛律光出任河阳行台以取代扶风王可朱浑元。
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命并非简单交接就可完成,须知北齐的封疆大吏并非单枪匹马便可上任,每一个麾下都会带领大量的部曲门生以安插在军府中,从而便于掌控地方上的军政大权。
河阳乃是北齐最重要的河防重镇,而可朱浑元前后坐镇河阳也有多年时间,其心腹部将们自然也都安排在方方面面。他如今将要离任,但这些心腹们却不可直接弃之不问,也不可全都带走,否则整个河阳军事防务都要瘫痪一段时间。
所以该要留下谁、带走谁,又要进行怎样的职务调整,都需要可朱浑元与继任的斛律光进行一个仔细的磋商讨论。如果双方态度都比较温和友好,懂得互相谦让,那交流的过程自然是非常顺利。
可是很不巧,可朱浑元与斛律光之前非但不怎么友好,反而还有一些仇怨存在。天保六年那一场战事,李伯山围攻金墉城,斛律光来到河阳请求援军救援,结果可朱浑元以大局为重并未出兵,并且还将斛律光给关押起来。
故而在斛律光心中,可朱浑元兄弟那也是需要为他父亲的死负上一定责任的,所以他此番来到河阳接替可朱浑元,持有的一个原则就是可朱浑元的门生部将一个不留!
这样的态度自然让可朱浑元有些不能接受,他自己年事已高、可以归朝荣养,但是其麾下部曲将领却还需要建功立业、谋生养家,好不容易在河阳经营这么多年,结果竟然被人一把薅秃,这谁能受得了?
所以尽管可朱浑元按照朝廷诏令搬出了行台,但仍留在河阳北城没有离开,并且授意部将们不要交接具体军事营伍。一些重要的职位就算斛律光要作任免,也需要奏告朝廷,朝廷答不答应则又是另一件事,彼此间有的扯皮。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疑似据虎牢城投敌的消息被奏报到了河阳北城,刚刚接任、还没有理顺人事关系的斛律光,和虽然让位但却不交权的可朱浑元都有些傻眼。
接下来该要怎么做,彼此间又产生了分歧。斛律光的看法便是不论真伪、从速出击,先行控制住虎牢城一应人事,以免事态失控酿成大祸。
然而可朱浑元却以北豫州不属河阳行台管辖、纵然有变也需奏告朝廷,不希望河阳即刻出兵干涉。
尤其在他看来,如果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北豫州情况如何反而不是重点,西魏方面会不会大举起兵响应、再重复一场邙山之战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河阳方面必须要留置重兵以待后续的变故,切忌轻举妄动。
尽管可朱浑元已经离职,但河阳众将却仍多奉从他的号令,他既然已经作此表态,众将对于出兵的态度也都比较消极。斛律光如果继续坚持,那只能带领自己的心腹部曲前往,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将此事快速向朝廷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