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虽然对北齐高层内部渗透不深,但通过历史上的时间点也能推断出齐主高洋当下的身体状况应当不佳,尤其在天保九年之后其人许多做法都透出一股垂死挣扎和竭斯底里的意味,甚至都学习萧菩萨有事没事跑到佛寺里修佛持戒,那种不甘和无力让人感受颇深。
不过这种具体到个人身体健康的所谓先知变数本来就特别的大,可以作为参考却不能当做实际的计划执行条件,就像西魏内部宇文泰的去世就让李泰有点手忙脚乱,但幸在前期准备充分还能稳得住。
虽然这高孝续在一些关键人事上或许有意隐瞒、或许自己也所知不深而有些语焉不详,但是通过一些只字片语,李泰也能猜想到北齐内部如今的情势发展正在向对西魏有利的局面滑落。
战争是一种综合性的博弈,战场上的胜负只是最直接的呈献,由之所引发出的种种变化和影响才是战争更丰富的内涵。而许多变化和影响其实并不需要分出胜负便已经发生了,这便是上兵伐谋。
就比如眼下而言,随着西魏的步步推进、高唱凯歌,就连齐主高洋都被逼迫的在不恰当的时机和情况下统兵亲征,这对西魏而言就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等于是把一个大雷吸引在了双方交战的最前线。
齐主高洋固然是希望能够将西魏大军主力吸引到沁源以东展开会战,而李泰同样也希望能够通过这种高强度的军事对峙来给北齐内部制造压力,延长这种非常态化的运行增加其内部暴雷的可能。
在对这高孝续审问一番之后,因其态度尚算配合,李泰暂时倒也不打算对其如何,正准备着员将之引出关押起来的时候,一名负责将高孝续押送回来的督将突然跪地奏报道:“启禀主上,这贼将高孝续乃是狗贼高永乐嗣子!”
李泰听到这话后先是微微一愣,稍作沉吟后才反应过来,于是望向高孝续的眼神便微微发生变化。高永乐乃是高欢从子,生平乏甚事迹可称,唯一颇有影响之事便是河桥之战中把守河阳南城,高敖曹败逃至此其人闭城不纳,因而害死了高敖曹。
高孝续在之前战场上被高乐擒获的时候,已经因为这一层缘由被高乐狠狠的捶打一番,此时听到再被提起此事,顿时又惊惧难当,忙不迭又委顿于地并哀声道:“乞请大丞相饶命……降人自非贼子高永乐亲生血脉,其人作恶加害高司徒时,某尚未生,因其绝嗣才为亲长赠为嗣子,实与此贼此恶全无关联,今既归义,更加不会再嗣此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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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求生欲浓烈,意识到其嗣父高永乐在此颇招仇恨后,当即便要划清界限,想要以此避免受其牵连。
李泰本身对于高敖曹其人其事感情倒没强烈到但凡沾上一点边就要为其报仇,毕竟高敖曹从生到死都是东魏臣子,至今还享受着东魏北齐的奉赠哀荣,后代得嗣其爵,更不需要自己这个西魏权臣为之讨回公道。
不过一件事到底要不要做,感情方面还是其次,关键还是要看有没有这个需求、有没有这个意义。
在了解到这个高孝续竟然是高永乐的嗣子后,李泰稍作沉吟后便又说道:“旧者高欢,虽云巨寇,但亦有信都建义、讨伐尔朱之功。高敖曹冀州名门、河北壮士,受此感召,共襄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