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怎么说着说着,与黛玉说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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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候年轻男女在一起闲聊,就是这般想到哪儿说哪儿。
“谁想我是个贫嘴贫舌讨人嫌的,让珩大哥失望了罢。”黛玉眉眼低垂,轻轻抿了抿唇,俏声说着。
宁荣两府的婆子和丫鬟对她的碎嘴,她自是听到不少,甚至还拿她与宝姐姐相比。
贾珩道:“妹妹怎么这般说?”
黛玉轻轻捋着秀颈之下的一缕辫子,眸光看着一旁的竹帘,低声道:“不如云丫头还有宝姐姐她们会说话,也不如三妹妹聪颖干练。”
这些都是眼前之人平常比较喜欢来往,尤其是三妹妹,颇得他的心。
贾珩轻声说道:“每人性情不一,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大千世界,多姿多彩,人也如春兰秋菊,各有秉性,如是人人一样,倒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林妹妹心思纯净,至情至性,我瞧着湘云与妹妹亲密无间,薛妹妹与林妹妹也情如姐妹,是知道妹妹浑金璞玉一般的品格,我其实也知妹妹的性子,至于旁的人,本来世上也没有人能让别人都喜欢。”
女人一般说着自己的缺点,绝不是等着伱“是啊”,然后你应该怎么样,怎么样的一通理性分析,而是寻求安慰,当然这时候有理有据地击中情感需求,就是说到人心坎里了。
黛玉闻言,芳心微震,春山黛眉之下,盈盈如水的星眸熠熠地看向少年,低声道:“珩大哥……”
心思纯净,至情至性?她好像是这样的啊,她也不是不会的,只是觉得做不来,总觉得明明不……多少有些虚伪、不真实。
贾珩看向陷入思索的少女,事实上,相比宝钗的练达世情,黛玉在府中下人的风评的确不高,有一说一。
并不是歧视下人,而是想要获得黛玉认可的下人,必然不同凡俗。
宝钗,他也算深入了解过,的确很会说话,或许原着中对宝玉还有几分宝姐姐式的严厉,但在他面前柔婉如水,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一些自以为藏的不错的小心机,在他眼底多是无所遁形,甚至有些可爱。
同为金钗十二钗第一的黛玉,性情他还有些摸不准,感觉是不是作妖精,都有待观察。
贾珩压下心头的思绪,轻声说道:“你珩大哥也不是人人都喜而不厌,不知多少人恨的咬牙切齿。”
不知为何,忽而想起楚王妃甄晴,每次都一副不堪受辱、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多半恨不得生啖他肉,有机会定让甄晴尝尝。
黛玉听着少年安慰的话语,心头只觉羞喜不胜,低声道:“珩大哥因国家大事而与旁人争执,与寻常那些后宅之事倒也不同。”
贾珩轻笑了下,目光深邃几分,声音恍若润玉,徐徐道:“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国家大事时常囿于意气之争,科道言官弹劾奏疏几如泼妇骂街。”
其实这是政治庸俗化。
黛玉看向那眉眼含笑的少年,尤其是少年清朗、俊秀面容与藏着锦绣山河的眼神,形成一种自己都说不出的强烈对比。
少女以往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与贾珩说过这般多的话,先前都是长辈族兄的关怀,缺乏了一些生活气息,说白了,太过高大上,反而不如宝玉那种在身旁打打闹闹,但现在恰恰是下了神坛,褪去了一些光环。
而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的魅力,那种从骨子里由内而外的自信和从容,或者说男人的腔调,本身已经是致命的危险。
如果恰恰又是年少有为,摒弃外貌协会的屏障,纵是宗室帝女,都很难挡这种,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气度。
贾珩温声道:“所以妹妹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有不久就能回家见着姑父了,难道妹妹不高兴吗?”
黛玉秀眉微蹙,幽幽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贾珩:“……”
见着少年一脸无语的神色,黛玉也不知为何,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连忙偏转过螓首,恍若一株娇羞不胜的荷花。
她原也不是悲春伤秋的,杨柳堆烟,郁郁眉眼依稀眼前……
贾珩看向罥烟眉之下,一剪秋水盈盈波动的少女,轻笑说道:“妹妹这样多好?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黛玉微微低下螓首,衣袖中的手已经攥紧了手帕,一时间心湖微微荡起涟漪,轻声道:“哪有酒窝?云妹妹笑起来才是有着酒窝呢。”
酒窝的确可爱烂漫一些,眼前之人就时常捏着云妹妹的脸颊。
贾珩轻声道:“虽未有浅笑梨涡,但也不减笑靥如花。”
刚才细观之下,应该是苹果肌在右边嘴角形成的浅窝,的确不是酒窝。
黛玉闻言,芳心大羞,被说得霞飞双颊,低垂的眉眼来回左右,却是有些不知怎么接这话。
紫鹃在一旁听着,眉眼见着轻快笑意,大爷果然对姑娘是另眼相看的。
鸳鸯静静地瞧着两人,目光也放在那少年身上,靡颜腻理的鸭蛋脸面上见着思忖。
贾珩端起茶盅,垂眸品了一口,也不好继续撩拨着黛玉,转而眺望向窗外的江河山色,对着晴雯说道:“去将象棋拿来,我和林妹妹下一局,等晚上就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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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低声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那眉眼如画,神韵像着自己的少女,心底轻哼一声,她年岁和林姑娘这般小时,公子也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