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不离开您。”杨烟说,拜了一拜,心里却想,既然喝露水都能活,为啥还吃饼子?
但涯夫子道行无疑是高深的,只是他这等世外高人,为何隐居在一个县城破庙,眼睛又是如何瞎的,她非常好奇,却绝不敢多问。只能谦恭地退出殿来,找个角落吃了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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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开始,涯夫子却当真教起了杨烟幻术和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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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让她找来石子若干,叫她不停地扔石子抓石子藏石子,所谓的“练手”。
“一切幻术皆是骗术,想要迷惑人,先得学会借力,制造假象。”
昏暗的烛光下,涯夫子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她:“星象推演、五行八卦、机关道具、口技彩戏、五感七窍、色相声味……千技万法,皆可为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直至真假不分,才得大成……”杨烟竟打断涯夫子,接着说了起来。
“你——”涯夫子顿住了。
“您是循道者?”杨烟凝视着涯夫子,这描述幻术之道的语句自年少读过某一册的《山海异闻录》后就一直记在她的脑海。
“都是旧事了。”涯夫子突然流露出难得的动容,这动容让杨烟也觉得悲伤。
自入掩月庵修行,后来战事兴起,她已一年多没有看到新刊,没想到那笔者竟然失了山海,只栖身于破庙中了。
“世人愚者众,这些即使写在明里,也唯有心之人能领悟其中曼妙。”涯夫子叹息。
“我六岁时机缘巧合读到《山海异闻录》,从此以之为趣亦为师,一直视‘循道者’为引路人,带我斗室之中云游四海,寻访天下奇观,从未奢望此生此世得见师父。”
杨烟眉眼间闪动着倾慕之色,向涯夫子作了个揖。
“师父,您怎就来到这里了?还去游历天下吗?”杨烟鼓起勇气问。
“不提也罢。”涯夫子终于苦笑一声,却很快恢复一贯的冷肃,“贫道孑然一身,从未收过徒弟,你尘缘未尽,不宜清修,自不会收你做门内弟子。只是机缘巧合,携你一程而已,作为……吃饭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