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未装点得如此华丽,杨烟只把红色狐裘帽檐紧了又紧,盖住自己笨拙绾起的云鬟发髻。她没有任何首饰和胭脂粉黛,发上便只扎了一根红绳,脸上更是毫无涂饰。
但即使只露面颊,也是如花蕊清雅剔透,一双明亮的黑眸映着满街灯彩更显惹眼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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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靠近,苏可久就闻到熟悉的幽幽栀子茉莉香,那是母亲善制的蔷薇花露,如今衣钵已传到了杨烟手里。
“很好闻,像我娘。”
苏可久盯着她看了很久,似要把这样子刻进脑海,面色却带着怅然,应该是又怀念起母亲。
杨烟终于别扭地转过身去:“平时我也不用香,今天......觉得难得……还如大哥所愿么?”
“很美。”苏可久温温然一笑,笑中带着一贯的狡黠,“看来麻鸭不仅能变小白鹅,还能变红狐狸。”
“其实狐狸更像你,看着挺人畜无害,满身却都是心眼儿。我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杨烟嗔道,“行了,走吧。”
说着要挤进南市街热闹的人群。
“得嘞!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苏可久快步追上去牵杨烟的手,仍是被她毫不费力地滑脱。
“我说你练小把戏练得,这手可是越来越溜滑了,像只泥鳅,捉也捉不住。”
苏可久微怨,也不强迫她,只与她边赏灯并行。
南市街夜市正隆,女子们三五人成队,着各色彩衣到街上游逛,摊贩顺势摆开胭脂水粉花钿、簪钗步摇梳蓖,皆是江南制造的最新样式。
花灯摊位遍布满街,都挤满男女老幼。
宫灯、纱灯、吊灯、走马灯……灯彩种类繁多,也做成各色样式,十二生肖、莲花灯、金鱼灯…… 人人都能选到心仪的一款。
最令人惊奇的是江南新造的一种滚灯,整体是竹篾编织的球形,上覆彩纱,内里却是活动的烛台,提着可跑可跳,那烛台总是垂直落着,烛火总不会灭掉。
有戏服彩妆女子正在摊位前进行滚灯表演,腾跃中或抛或甩、或沿舞动的身体旋转滚动,灯火却稳稳当当、盈盈闪闪,自是一番曼妙。
街上还有汤圆猜谜,舞龙舞狮,满眼满耳雕车宝马珠翠笙歌,热闹非凡。
提灯的人们边游戏边等待一更结束后运河码头燃放的烟火。
在滚灯表演前,杨烟驻足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精巧的设计让人心痒,她立马表示不逛了要回家去造机关。
“再等等吧,看了烟火就回?”
苏可久几乎是央求,杨烟无奈只能边赏灯边继续往南市街尽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