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里眼睛里寒光一闪,索性直白相告:“你可知每年多少下户赔光了本,灰溜溜回了老家?留的烂摊子还不是我们给收拾?商会是抱团取暖,不是做善人!”
杨烟却闻声一笑,扯住秦听朝还想辩驳的身体,上前一步向着三人分别作揖:
“各位行老、行首,一直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在下清州七里县杨烟,且听在下一言。刘行老说得是,我一无名香药师,想入行京师分大家一杯羹,的确多有唐突。但,准了我只对大家有百益而无一害,在下也定不会折本的。”
她抬头望向刘万里,他正吹了吹茶碗里的香片,抿了嘴喝茶,并未抬头看她。
杨烟见没人搭理自己,连忙打开手中的木箱子,举出一盒“思存”开始献香。
小厮拿了递给众人嗅闻,内行人俱认得,的确是江南风靡的名香。
杨烟不慌不忙道:“在下在江南做香时,制得这一饼‘思存’能卖得半金之价,听说刘家铺子也有类似合香?”
这话像精准扎进刘万里太阳穴里的一针,惊得他手中茶碗一晃,这才抬头盯着眼前的少年。
“胡说!什么思存?竟侮辱于我?”刘万里猛地往桌上砸下茶碗,接着让小厮过来赶人。
他确实见“思存”风靡江南,京城也有铺子高价倒来,便买来拆了仿制成“相思”售卖,没想到遇着了正主。
可当场被拆台让他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的,又如何留得下这人在京城?
“行老且慢且慢!”杨烟甩开了小厮的手,又慢慢把其他香丸香饼都拿出来,一字一句说:
“‘相思’虽好,用的却不是江南的老陈皮,反不能全了故乡之思。这有数味在下这些年配制的合香,我愿将香方一并献上,给京城香药行谋些福利,也就不再售往江南了。”
杨烟又从箱中拿出一本香方册子,双手恭敬奉给刘万里。
“不瞒行老,这些香药在京城也有无数达官贵人、公子王孙喜欢,定少不了客源,而其中许多配方香料想来京城还未有过,也得麻烦二位行首多去南方码头跑几趟了,一来一去的,也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投名状的分量,不只主座上的三位清楚,秦听朝也看了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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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下将三人收买了,说是香方献给行当,其实就是献给了这贩卖香料原料和配制合香的三家行业垄断铺子。
而杨烟确实是将在七里县的积累几乎倾囊相赠,但她留了些底牌,只送了市面上见过的。
刘万里又捋了捋胡须,他并非多觊觎这些香料方子,自己堂堂一国之大行,香方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思忖更多的还是作为行业龙首,控制得了京城也控制不了各地全部香药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