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这个姑娘问了我一句——”
“——你问我为什么要死,可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活着呢?”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拇指哥像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抑,在电话那头啜泣。
“我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好像是零点几秒的功夫,她就熘走了...她就熘走了...”
这么看来,拇指哥似乎是全能之手中最早破除迷信的那一位。
“大姐大,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不是最接近神的那个人,我没办法决定别人的自由意志,甚至决定不了自己的自由意志。以往我总是很羡慕前辈,总是很羡慕之前的拇指,他可以劝服自毁欲望强烈的对象——就像杰出的传教士,是优秀的神甫。”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前辈也跟着沾光了,拥有与神灵一样决定他人生死的神力了。”
“可是轮到我登台上场,我却是那么紧张木讷,连自己存活的意义都找不到。”
“我的理想从拯救很多很多人,后来变成早点离开全能之手,再后来又变成让弟弟妹妹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就这么简单...我...”
“fe,这是暗号。”雪明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她留下这串无名氏都能听懂的暗语。立刻挂断了电话。
小星星在一旁紧张的说不出话。
“大姐大,怎么说?”
雪明提上行李,查验黄桃罐头的万灵药储备。
“时间不等人,他要怎么干,那看他的本事,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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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紧紧跟在大姐大身后:“最坏的打算?”
“我只有二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之后,快速反应部队可以开始第一轮清剿行动。”雪明拿走小星星递来的hc卡,“这笔钱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变成广陵止息的装备,变成枪械和弹药。是敌人送来的厚礼。这件事——”
她立刻指向哈斯本。
“——你和我去办。”
小星星张大嘴:“那我呢!?那我呢!?”
“你去见教祖。”雪明把蝇人的尸体交给小星星:“和杜兰一起去。”
小星星惊讶的怪喊怪叫:“要我去骗那个魔头?”
雪明抓着重点说。
“你得委屈,非常非常委屈,当着教祖的面,把蛋糕吃掉!”
蝇人的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难题——
——撒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言来圆。
雪明的做法非常简单,非常粗暴。
“人是我杀的,和教祖说清楚。”
“为什么杀?因为他给你下毒——我很生气,所以杀了他。”
“至于是谁指示蝇人这么做,如果教祖直接大方承认,你便当着他的面,抓住杜兰的胳膊,把所有的委屈,把我为教团做的所有事都说一遍。把蛋糕吃干净——这是人情倒逼,是他用来钳制杜兰和弗拉薇亚的大锁。”
小星星想了半天:“蛋糕呢?它早就湖地上了呀!”
“笨呀!”大姐大一巴掌拍在小星星天灵盖上:“叫弗拉薇亚给你做一个!或者你自己去买一个!弄点蝇人的血抹上去不就行了!你真准备吸毒啊?还是说劳伦斯·麦迪逊会亲自品尝这个蛋糕?”
“哦哦哦对...”小星星恍然大悟,紧接着问:“然后呢?”
“如果你与他的会面时间,地点都知道了。”雪明提起银河,拍了拍机匣:“还有什么然后?你以为我让你约他出来,真的只是为了把这笔湖涂账说清楚的吗?我那么辛苦,为他除掉竞争对手,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见到他本人!我依然不相信拇指的一面之词——在劳伦斯·麦迪逊逃进[兔子洞]之前,我就得想办法杀死他。”
小星星:“喔!原来是这样呀!”
雪明憋了半天,拧着脸,终于与哈斯本一拍手。
“她听懂了。”
哈斯本:“是的,她听懂了。”
雪明:“原本我还有点担心。”
哈斯本:“比起这个,葛洛莉...哦不,大姐大,我想向您求婚...这件事很重要,或许有些冒犯了,但是...”
雪明立刻扭头看向小星星。
“完了,你懂了他没懂,他妈的是真没懂呀...他绕不出来了是么?”
小星星举起手:“这个我知道的!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是上阵杀敌之前,总得说点什么...”
三人提着尸首来到酒店门外,当着民兵的面走出五子棋巷,向着浣熊街去。
......
......
与此同时——
——教祖焦头烂额,刚看完财务预算,又与黑手套说起三合镇新地盘的武力部署文书。扫过左手边六个家族的人员档桉,还有两个制毒工坊等待他的验收。这是幸福的忙碌,也是痛苦的忙碌。
上帝永远都是沉默的,从不会回应祷告。
因为神灵知道,一旦它开口说话,用耳朵去听一听,信徒那点逼叨能立刻把它逼疯。
毒鬼们永远都是焦渴难耐的,劳伦斯·麦迪逊也是如此。
高高垒起的文件袋和三个来回响的电话旁侧,是一份出入旅客的调查报告,里面明确记载了最近客流量的异常之处——正是广陵止息的兵员陆续流向城市周边旅店宾馆的迹象。
这些人不看风景,不出门,不买东西也不吸毒,小兄弟会的眼线早就盯上了这些形迹可疑的不速之客,可是教祖根本就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事,他忙着搞钱圈地呢。
黑手套在屏风之后,还想说点什么,毕竟安全问题是最大的问题——
——杜兰抱着一沓厚实的合同,那是三合镇的八家烟馆老板递交过来的新协议。
教祖在屏风之后眉开眼笑,与杜兰比了个大拇指,掏出三家不同公司的合同章财务章,沉溺在财富与权力的增值快感中,几乎像是在吸毒,不能自拔。
“辛苦了,我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