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很肯定,如果他的佩剑在侧,定会一剑割下她的脑袋。
梁婠趴在案几上,胸口被撞得生疼,皱着脸直吸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真正是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发起疯来,还一阵一阵的!
他怒,她就得忍。
梁婠咬了咬牙,放低姿态:“妾是哪里说错,惹怒陛下了吗?”
无数可能在大脑里飞快闪过,一个接一个被她否定……
高潜从上向下地俯视着她,目光深邃难辨:“昭仪就这么怕失宠?”
梁婠瞪大眼睛,愣了愣。
他们不是在说要解决的事儿,和失宠有什么关系?
忽然,有一个场景一闪而过,在高潜进来之前,再往前,黄良媛问她为何要帮自己,她回答说固宠之类的……
看情形,他应是听见了。
可若不是让黄良媛安心,她又何必那么说,但就算他听到,也是表明自己为讨他欢心煞费苦心,发哪门子邪火、抽哪门子风?
见她迟迟不吭气,高潜讥诮地笑了,如何自圆其说?
梁婠皱着眉头想了想:“陛下不是也夸赞黄良媛琵琶弹得好吗,妾那么提议是因为……”
高潜沉着脸,就这样盯住她的脸,看那涂着口脂的嘴唇,不停说着什么,不知不觉就出了神,胸口涌上的浓浓怒火与恨意,好像也似云雾,被吹来的软风,一点点吹散,到最后彻底远离了他。
不疾不徐的声音,就像她给自己系丝绦的手一样,温温柔柔的,慢慢纾解了心头的一团烦躁。
其实,这样的述说,他并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可她以前是不会对他说这么多话的,甚至不肯看他,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干脆闭上眼,但就算闭上眼,他也清楚知道那里头掩住的是什么,厌恶、憎恨、恐惧……
反正没一个是他看了顺眼的、想要的。
没办法,他就只能继续驯她。
可就算现在,她也不是真的……
想到这,有些软化的心又重新冷硬下来,更大的怒火与恨意卷土重来,她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眼窝里是又深又冷的光。
梁婠用手撑着桌面,案几硌得她很不舒服:“陛下,这样总可以答应了吧?”
好言询问。
高潜垂眸,对上那双差点骗过他的眼,微微一笑,拦腰将人抱进怀里,冲着软软的唇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