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启光在信中说,初时收到密函后,他半信半疑,毕竟两国正在交战,高灏再如何也不可能为了排除异己,连国家安危都不顾了。
直到高永晟在战场上被他提前安插的人救下后,才明白到底还是高估了高灏。
听梁婠简单解释完,王庭樾也算稍稍宽了心。
“回晋邺的途中,我听说你积劳成病、一卧不起,只当你被他欺负得……”
他不再往下说,只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梁婠笑了下:“小伍尚在武卫营,那里头应该有不少你从前的旧部,虽不是什么要职,但关键时刻,重在人心……”
王庭樾明白了。
梁婠又道:“先前我打算将城中生意撤了,后来想想,倒不如留着,只是明面上换个老板就是了,对了,你刚回晋邺,便去那里落脚吧,也方便我们暗中联系。”
王庭樾看着眼前憔悴又消瘦的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刚刚同他说话时,完全没有身陷水火之中、内外交困的愁苦,反而一双黑眸泛着透亮的光泽。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王庭樾自嘲地笑了笑,叹道:“阿婠,你知道先帝临终前跟我说什么?”
梁婠皱眉,疑惑地看他,轻轻摇头。
王庭樾道:“那是在同乐馆门口,他说:王庭樾,你若是心软,发了善心,那么别人就得替你下狠心,倘若你一直如此,会让我怀疑是否该留下你。”
梁婠一愣,抿住唇。
王庭樾又道:“现下见你如此,我也终于明白先帝的意思。”
梁婠垂垂眼,极淡一笑。
她默了默,再抬眼看他:“你身上的伤确定都好了吗,要我帮你再看看吗?”
说着,梁婠就要拉过他的胳膊,替他诊脉。
王庭樾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微笑着拒绝:“都好了,你放心。”
梁婠仔细打量他一番,人虽不似从前器宇轩昂,明显清减不少,眉宇间还染了沧桑,但瞧着还算神完气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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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也不再勉强,只是看了他一眼。“即便伤愈,平日也要留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