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轮高悬夜空的皓月,撒下的清辉如银,却瞧着只觉孤寒。
陈德春垂下眸。
“陛下,该服药了。”
“好。”
宇文玦淡淡应一声,顺手点燃信函,丢进渣斗,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陈德春看一眼低头批阅奏章的人,收起空空的药碗。
“臣告退。”
“嗯。”宇文玦微微颔首,眉眼未抬。
几乎要迈出大帐的人,又回过身望着独自坐在案前的人,蹙起眉头,迟疑一下才开口。
“政事要紧,可陛下也当保重圣体。”
坐着的人照旧不悲不喜地嗯一声,再无多余的话。
陈德春默默叹气,端着空碗步出大帐。
自打上次悄悄去了一趟齐国,再回来的当夜里,便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引得旧伤复发,饶是如此,依旧带伤上阵,半个月前又添了新伤……
且不说本就神劳形瘁,又这般忧思过虑,岂能久长?
即便再好的医者,碰上这样不听话的患者,也是束手无策。
陈德春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惆怅得很。
公孙叙等一行人正往大帐走,远远就瞧见从大帐出来的小老头,苦着一张脸,长吁短叹。
他在帐前站了站,正欲离开时,瞧见迎面走来的人,拉着那人就往大帐另一边去,离得一段距离才驻足说话。
他拽去说话的人是尉迟渊。
几人相视一看,心下惊奇。
待走近了,尉迟渊也离开了,只陈德春一个人抱着个空碗站在原地发呆。
“老大人?”萧景南率先走上去,“这天寒地冻的,您怎站在外面出神?”
陈德春再回过神,就见围在跟前的几人,个个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瞧。
公孙叙表情严肃:“可是主上旧伤又反复了?”
陈德春一愣,估摸着他们许是瞧见自己与尉迟渊说话。
他微笑道:“那倒没,好着呢。”
几人面上一松。
见此,陈德春又把话题带去别处,还不忘叮嘱萧景南日常切忌大力,以免牵动肩膀上愈合不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