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河间王,你可愿去?
河间王看了齐王一眼,奏道:替君分忧,为臣者本分。陛下有旨,臣愿效犬马之劳。
字幕:太安元年夏四月,河间王奉旨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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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颙领军到至汉中,升帐派将:诸公既随我讨逆平叛,则需听我将令。命督护衙博征讨李特,驻军梓潼;张微任广汉太守,驻军德阳,约会罗尚,合剿氐羌流民,不得有误。
衙博、张微:末将遵命。
于是分兵两路,依令而行。河间王复又派出信使,往成都通知罗尚。
罗尚闻说朝廷发兵来剿,立派督护张龟驻军繁城,对李特流民军形成南北夹击。
与此同时,早有流民细作探知官军动静,飞报主将。李特得知朝廷来伐,并不惊慌,遂派其子李荡将兵五千,来迎衙博,两军遇于德阳城外。
双方列阵已毕,李荡出马,单搦衙博来战。
二将交手,未及十合,衙博不敌李荡枪沉力猛,勒回马向斜刺里败走。
李荡麾兵而进,官军大溃,降者无数,余众皆散。流民乘胜追击,复败衙博于沔阳,梓潼太守张演弃城而逃,巴西郡丞毛植献郡投降。
衙博败逃葭萌,李荡追击不舍;衙博逃走河西,李荡遂尽收其众。
与此同时,李特亲自率军出击繁城,一举将张龟击溃,八月继而进攻张微。不料因为大意轻敌,反被张微设伏,将李特击败。
李特败了一阵,退出十里扎营,当夜急遣使节,往调李荡率军来救。
次日清晨,李荡引兵而至,父子合兵,再战张微。李特阵斩张微,流民军声威大振。
朝廷两路军马皆败,西南就此失控。李特于是自称大将军,领益州牧,继而招集众军,派部将蹇硕驻守德阳,弟李骧进驻毗桥,准备进攻罗尚。
细作报入成都,罗尚闻而大惧,屡次派兵攻打,皆为李骧所败。
数次战斗之中,李骧见罗尚兵微将寡,便放胆大起其兵,趁势进攻成都,火烧城门。李流当时驻军城北,呼应李骧加紧攻城。
罗尚收集城内驻军,复得精骑一万,令辛冉为将,出城力战。
李骧出马,与辛冉斗于城下,力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二将正斗在紧要之处,忽见东南方征尘大起,一彪人马飞至,领兵之将正是李流。李骧见援兵到来,于是驱兵大进,与李流合兵进击。
辛冉抵敌不住,急拨开李骧兵器,勒转马逃入城去,闭门不出。二李大战于成都南门,重创罗尚军马,一万精骑死伤八九,生还者不足十之一二。
经此一战,李特名声大盛,益州震动。蜀中士民尽恨罗尚贪苛,于是皆率部曲造反,纷纷响应李特兄弟。
时有建宁郡世家大族李睿、毛诜,率其族人八千余众,驱逐建宁太守许俊;朱提世家大族李猛,亦率部众万人驱逐朱提太守雍约;各拥兵数万,均发檄响应李特。
南夷校尉李毅闻报大怒,急派兵讨伐,用计偷袭,杀死毛诜。
李猛大惧,寄书李毅,欲复降朝廷。
李毅见其书中措辞不恭,遂佯许之,将李猛诱至行辕杀之。
字幕:冬十一月,丙戌日,朝廷下诏重置宁州,以李毅担任刺史。
镜头转换,按下李毅,复说衙博。
衙博一败再败,退出汉中,急上表朝廷,请发援兵,再伐蜀中。
朝中齐王当权,因惠帝子孙俱亡,于是奏请立武帝之孙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时年八岁。惠帝准奏,便以齐王为太师,东海王司马越为司空,领中书监。
衙博告急表章到京,满朝文武皆惊。
东海王司马越即发司空令符,使张征为广汉太守,引一万五千军入蜀,往征李特。
张征领命,率兵到至德阳,并不休息,急抄僻静小路,突袭李特大营。官兵虽然隐秘行军,但不料为流民军细作侦知,飞马报与李荡。
细作:报将军,大事不好,新任广汉太守张征入蜀,将兵来袭。
李荡:张征何许人也,竟胆敢如此!传令诸将,只需阻住要隘,使其不得前进即可。且看本将军如何施计,亲斩此獠。
诸将奉令而去,李荡遂亲带兵数千,伏于两侧山上,静候来犯之敌。
当夜三更时分,张征提兵而至。因见前面关隘灯火通明,陈兵以待,不由大惊,因对部将说道:未料此等流贼,消息如此灵通,提前设备。传我将令,后队变前队,退出此谷。
一声令下,前队转身而走。然而后队尚未接到通知,正在疾速前行,便与前队撞在一起,挤作一团。
李荡在山上看得清楚,喝令一声:放箭!
三军听命,箭如雨发,并以擂木滚石以上凌下击之。
可叹张征急功冒进,只经此一战便即大败,与其部兵皆死于狭谷之中,片甲不回。
罗尚闻报新任广汉太守张征战死,即惊且惧,只得再次拜表进京,奏报其事。
齐王览其奏表,既惊且怒,兼恨罗尚激反流民,于是干脆匿而不报,只顾骄奢专权,大兴土木之工,起造府第及西宫苑。百官见此无不侧目,万民不堪役使,皆都怨望。
侍中嵇绍见此,上疏请罢其工,惠帝及齐王皆不听。
南阳处士郑方与孙惠再次联名上书,以天相灾异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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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览书,遂问心腹曹摅:道家名士以天相阻我修造宫苑,当如之何?
曹摅:臣闻物禁太甚。大王诚能居高思危,效成都王急流勇退,善之善者也。
齐王闻说将自己与成都王相比,怒而不听,骄奢更甚。
主薄王豹知道齐王刚愎自用,不敢明谏,因写一笺留于书案,提醒齐王。其笺略云:
今河间、成都、新野三王,皆方刚之年,并典戎马,处于要害之地。明公挟震主之威,独据京师,专执大权,臣未见其福。诚请悉遣王侯之国,依周、召之法,以成都王为北州伯治邺,河间王为南州伯治宛,分河为界以夹辅王室,则可保长治久安。
齐王自外回府,见其书笺,沉默不语。
适逢长沙王司马乂来访,齐王便将此书笺示之,问道:王豹之谏,公以为如何?
长沙王:此离间我骨肉之论也。小子无状如此,何不以铜驼击杀?
齐王信以为然,遂将王豹召至,下令当场以铜鞭杀之。
王豹临死,恨恨言道:可悬我首于大司马门,亲见诸王之兵自此门攻杀齐王!
司马乂冷笑道:你是甚么东西,尚敢效伍子胥以咒诅吴王耶!
齐王杀了王豹,忽然心有所动,对长沙王说道:王豹虽有离间宗室之嫌,但其说河间、成都、新野三王在外掌兵,早晚为患,亦不为无理之言也。若其果要造反,那便如何?
长沙王:殿下若不放心,可加赐三锡于河间王,以此为名探其态度,再作理会。
齐王从之,于是遣翊军校尉李含为使,持诏往封河间王三锡之礼。河间王司马颙览其封赐,非但不受,而且大怒道:成都王连九锡都不肯受,却以三锡赐我耶!
时有征西长史李含字世容,因见河间王发怒,因而趁机劝道:殿下所言是也。某因与齐王参军皇甫商、司马赵骧等人构怨,早晚为其所害,其实欲反之久矣。若殿下肯任臣以心腹之重,某当抛首沥血,以助殿下除去齐王。
司马颙:计将安出?
李含:成都王与天子乃系至亲,并助天子复位,立有大功。因其不惯齐王跋扈,遂推逊还藩,致使天下归心。齐王越亲专权,朝臣无不侧目,惟长沙王是其亲信。某有离间之计,可一举除去二王,不亦可乎?
司马颙:请道其详。
李含:殿下可作檄文,遣人送至洛阳长沙王府,使其讨伐齐王;其必不肯,但殿下同时却又透露给齐王,说长沙王欲反。齐王多疑,必杀长沙王,自去羽翼。殿下则可以齐王擅杀宗室之罪,起兵讨伐,除齐王而立成都王,除疏而建亲,岂不一举两得?
河间王大喜道:此非但离间毒计,且是当年荀彧所献于曹操驱虎吞狼之策,以令吕布与刘备相为寇仇,终败徐州联盟。卿实乃大才,是齐王不识珍珠于目前,自取败亡。
于是便令李含撰写檄文,遣使送往洛阳长沙王府,且又趁夜偷偷张贴于皇宫禁门之外,令齐王及满朝文武皆知。
次日平明,齐王见其檄文,大为惊惧,急聚文武,商议对策。
尚书令王戎奏道:若河间、长沙二王里应外合,其势不可当也。以为臣愚见,殿下不如保其王位,退朝归于私第,委权崇让,庶可求安。
话犹未落,从事中郎葛旟大怒,出班奏道:自汉魏以来,王侯弃兵权而就府第,宁有得保妻子及身家性命者耶?可将王戎斩首,再伐长沙王叛逆之罪!
齐王闻其二人争执,一时陷入沉吟,犹豫未决。
王戎见状,明知杀身之祸就在眼前,急称旧疾发作,奏请如厕。齐王许之,王戎在侍卫监视之下如厕,却故作不慎跌落粪坑之内,浑身臭气熏天。
亲随见此,哭笑不得,只得回殿,报与齐王。
齐王便令:王戎老矣,行为如此颠倒,大失官体。扶归本府,令其养病去罢。
王戎因而免于被诛,回府之后,自此闭门再不敢出。
镜头转换,按下朝廷党争,复说诸王之乱。
长沙王司马乂得到河间王檄文,知道齐王多疑,自己无论如何亦解释不清,不如先下手为强,便与河间王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