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袖中云烟
但觉空气之中似变了一变,蔚蓝的天际一股压抑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仿佛一瞬间如坠深渊地狱一般,惊恐而惧怖。
此时黑气大盛,很是炽烈,不知不觉就笼罩紧缩在一起,这是一团模糊的雾霾,它肆意吞吐,宛若遮云蔽日黯然下来的天狗食月,将一切都萧杀卷曲的牢牢包裹挟制,再慢慢铺撒在天地之间。
甘修雎退去的一刹那,这团浓郁繁盛的黑气趁机滚裹了过来,到逐渐逼近时,满处森然厉怖,风声鹤唳,此时黑长齿突然霹雳出手,将这浑然一体的黑气,炽烈的如吟风啸杀气腾腾,而且此时黑气攻伐有余,张弛有度,已经完全占据主动,稍有不慎,并会被其无情的吞噬。
雪手勤恨黑长齿的卑劣,重剑一沉,凌空摇曳,感觉似一片冰层破碎来一般,逐渐的开始破裂、翻飞,直到劲气冲散黑雾,才看清,锋利的刃柄也寒光四射,追慑了过去。
这一团杀机四伏的雾气本就是黑长齿毕身修习的功力集聚,如此施展出来,果然是威力无穷森然酷烈至极,而且这黑气炽烈的似灼烧的镔铁,一旦触碰仿佛要烈火焚身噬尽一切,一发而不可收。
甘修雎也是有苦难言,他迫于无奈的这一退,已经是掀起一场不可控的轩然大波,本来他也镇住局面,但源源不断的厮杀让他精疲力尽,如此并曝露出这足以致命的破绽来,顿时将这苦苦挣扎的泥潭毫无遮掩的推向另外的凶险难测之地。黑长齿早也蓄势以待,他的契机此刻悄然的来临怎可轻易的就此放过,况且这迫于眼前的黑气更浓郁苍劲,也大大超出普通的精湛劲气,已经以虚化实,转变为来至冥河彼岸的阴诡惩罚,这种不借助外力而凭其自身并能达到如此厉害的境地,看来这位落庭的长老,一直隐藏实力,只等现在的时刻,猝然发难,周身的雾气以深,那怕自己全盛时,应对这样的超凡绝技,恐怕也大皱眉头,料然不敌。
黑雾袭来,完全侵蚀了周边的清明,这种疑似置身枉死阴城的感觉,如咒如怨,凄凄沥沥,好不阴森厉怖,然而恰恰这层雾气快要闭塞、合拢时,并感觉天旋地转犹似透骨彻寒,这一式唤作“瞬息千里”,短暂时间并可以臻至圆满绽放千里,而且噬杀之心早也忍耐多时,此刻一举爆发,竟势不可挡。
一瞬间只见极其瞩目的两道身影疾烈如风,越来越如烛影摇红,紧紧贴在窗棂之上,斑驳陆离,骤分乍合,待到堪折碎裂,并发觉疏影梢动横斜飘定坠落。
那柄漫天飞雪如风铃挂檐角的重剑也堪堪还是迟了,仅来得及摇曳疾风中疏影的频动,却吹不散那阵阵森寒厉怖的黑雾袭缭,黑气渐盛,感觉四处荒凉悲歌,心灵激荡,入深村古宅一般的凄厉。
甘修雎微微一棱,眉间一挑,他避无可避,满耳是历啸的鬼哭狼嚎,尖锐的犹似塞外深谷的无尽凄凉,忍不住颤紊的抖了一抖,这一式“瞬息千里”也衍变为致命一击,纵使他飞身一退,也断然躲不过这如酆都幽冥诡匠的伸手勾触。那怕疲惫的被拖的一拖,也是万劫不复的。黑长齿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如论如何也要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试上一试,而且他本身也是不俗,强如甘修雎又如何,能把控的如此分毫不差,已经是智者千里深谋远虑。
此时黑气也完全阻隔了两人以外的世界,那份凄厉来的风声鹤唳,犀利至极,纵使雪手勤甫及触及那团阴雾,也被其寒冽所激,忍不俊一阵趔趄踉跄,而且黑气犀利如锋,纠缠痴黏冷冽的直往骨头里钻,那种瘮骨的透寒,防不胜防,若非他早有应对,此刻必定遭受巨创。
“喝!”黑长齿猛烈的叱咤一声,感觉漆黑一片的荒冢处阴风撩撩,不断的阻挠拉扯着活人的脚步,直到被拖入深渊谷底才至罢休,而且甘修雎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似要扯碎揉掰击垮了一般,被阵阵黑气遍染缠绕,仿佛无数厉鬼索命一样,不停的撕扯拉拽,那怕深渊极处还有一丝狠戾的杀伐在等待,隐隐的听得“嗤嗤”刮剥的锋寒棱刃之声,猜测必定是雪手勤的剑刃也跟着挥到,但不能突破这道以雾气阻隔的关隘,所以他此刻命悬一线,纵然雪手勤不是要救他,但黑长齿的这一式功法,已经炉火纯青,将他们顷刻之间并玩弄于股掌之间。随着那一声诧喝,周身骨痛入髓,开始寸寸的痛裂一般,一点一点的慢慢袭来,原来这漫天覆盖的黑气不但寒冷惊怖,竟然可以入侵四肢百骸,阻断人的生机,退步之中,瞬间并遭受扼守紧致,一时躲闪不及,仰天喷出一口难以抑制的鲜血来。
“好一套厉害的功法,佩服、佩服!”雪手勤纵剑一翻,脱出黑雾袭缭的羁绊,锋刃烁烁一寒,径直往雾气集聚的铿沉之处刺去,忽闻得有兵器交接撞击之声,不断的传来,颤颤巍巍紊动缭乱,几乎有万千铁器在锻造捶打一般,猛烈至极。
黑气不断的加深,遮天蔽日,完全覆盖挡住了双目,模糊的如夤夜交酌,也不知情形如何,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一道如闪电霹雳的虹光一闪,焕彩迷离,并感觉一座黑黝黝的石碑沉沉的横梗竖立在哪里,不断的茁壮壮大,到越来越来看清模糊的轮廓,竟然露出一身垄厚坚实,浑然一体的形状,十分的稳闼橐重。
“将倾六式!”
黑雾之中,一句直冲云霄的厉喝猛然一醒,那直立的重型身形顿时剧烈的颤紊,混合着惨烈的雾气,不断的抖动、弹震,那裹挟成一团的黑雾,逐渐的从重物的身上剥落分离,仿佛灰烬烟尘一般的“扑扑”脱落。
雾气渐盛之中的黑长齿,猛地一惊,原本也重伤内室之主甘修雎,只要再发出萧厉冗沉的一击,定然可以杀死对方大局已定,不料原被阻隔在黑雾之外的那一道神采奕奕如冰雪燎原的峡谷之中仍旧拥裘慵懒的如慕峻翠的风华身影,却仗剑横陈,把重剑浓烈在雾霭当中在吸收黑气茁壮变大,如一座厚实橐重的石牌一般,巍巍如跌,几番冲突,依旧屹立不倒。无奈失了这天载良机的机会,将黑气重新凝聚,去填充被对方吸纳融化转变的缺口,不然等那道伟岸雄浑的石碑脱去尘埃,并无法在扼制镇压,所以只能眼睁睁的让甘修雎逃过了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