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天雷之下,岂容枭鬼横行,鬼气呜咽一声,尽遭荡尽,而木剑化作一抹惊电坠落,直直钉在地上,连接阿离和鬼婴的脐带被一剑斩断!
“嘤——昂——”斩断脐带虽无痛感,但鬼婴感觉到鬼气流失,鬼影破碎,仍是发出一声夜枭般的撕心叫声,身上的无数肉瘤小脸齐齐流出血泪,放声哭号,扩散的声波让在场之人皆觉气血翻涌,耳膜刺痛。
而在音波肆虐同时,左飞樱突感眼睛一花,一阵腥风扑鼻而来!
左飞樱大吃一惊,身形一跃,已经向后跃出了大半步,同时口中喝道:“衍万象、归太虚,庚金盾甲”随着清脆声音,符字连成一串,顿时令她全身浮现一阵金光,与面前闪电般袭来的一对细小利爪一触之下,爆出锵然之声。
挡下此击,左飞樱仍惊魂未定,好在她即时施展术法,若是慢了半刻,千娇百媚的小脸就要在这一抓之下被抓得稀烂了。而来袭者却不再追击她,而是借着反震之力变化方向,左飞樱还未来得及提醒,便闻一声惨呼传来。
只见中招的豁然是功力受限张润宁,虽然他险之又险的侧过身体,但仍然中了狠狠一爪,肩背上五道指痕不仅深可见骨,要是再深一分,连心脏都会被掏出来。
鲜血如雨泼洒,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那鬼婴,此时猴子一般悬在房梁上,发出报复得逞般的咯咯尖笑,同时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洒落的鲜血,
鬼婴素来记仇,睚眦必报。而且鬼婴知晓,断他脐带的虽是应飞扬,但罪魁祸首却是出声指点的张润宁,所以先出手袭击张润宁。此时意犹未尽得舔舔舌头,细长的鬼爪再向张润宁背心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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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应飞扬怒喝一声,单臂化剑,剑气瞬发,笼罩鬼婴周身,逼得他下不了杀手,转身避闪,而左飞樱趁机替张润宁止血。
鬼婴先前因要靠着脐带吸取鬼力,所以一直趴伏这不动,如今脐带被斩断,却也相当于解开了束缚,可以肆意施展诡谲身法,身上没长翅膀,但浑身带着一股阴森鬼气,竟然能够托起它自己凭空飞行。近乎无视重力惯性,往来倏忽如电如幻,加上小而伶俐的身形,应飞扬纵然追击,却是招招落空。
而鬼婴偶一反击,皆是从成人无法攻到的角度攻来,一击不中就迅疾而退,体形的差距,让应飞扬的巧妙剑招都失了意义,唯有借助“快”、“准”二字与它纠缠,纵然没了无穷无尽的鬼力,鬼婴却依然难缠,应飞扬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勉力拖住他,不让他再攻击张润宁。
此时,张润宁虽在左飞樱帮助下止住了血,却是发出狠意,粗犷面上狰狞道:“区区鬼物,也敢造次,当本天师奈何不得你?”随后又道:“左师妹,借些功力与我!”
祖天师张道陵以夜降八百厉鬼而扬名,如今张润宁却被鬼婴抓伤,对张润宁来说,简直是“累世打鸟,到他这代却被大雁啄了眼”,正是奇耻大辱。加上先前被地狱道俘虏拷问的怨愤,此时一股脑爆发而出。
左飞樱知晓龙虎山捉鬼法门的厉害,毫不迟疑的赞掌给他,张润宁接纳纯正的道门术力,口中喝道:“通明三界路,照彻北幽宫,吾奉天师令,踏破九幽门,现!”字字如雷,字音震荡牵动张润宁全身,随后一尊方印从他眉心浮现。
洁白玉印悬空而起,九龙幻影绕印飞翔,带来重如泰山峻岳的威压,正是茅山传派至宝,掌门人之象征——天师印!
小小一方玉印,却带来重如弥须,巍峨无边,盖压十方世界的庞然威压。应飞扬顿觉身子如灌铅一般沉重,险些跪倒在地,原本头上残留的天师印力也找到归路一般投向印中。
而身为恶鬼的鬼婴对曾经镇压无数鬼物的天师印本能抗拒,所受压力更胜应飞扬百倍,浮在天上的方印发出道门清圣之气,鬼婴漂浮在半空的身形顿时如受压迫一般狠狠砸落在地,直砸出一个深坑。
但鬼婴也激起了凶性,挣扎而起,两双小手托天,一股比之浓墨汁还要浓郁的黑气澎湃汹涌而出,伴随着千百声凄厉至极的尖利哀号,无边的鬼气包含着一个个呼嚎鬼魂,或是美艳诡异,或是阴森可怖,或是丑陋不堪,有些已经变成了森森的白骨,有些腐朽干瘪,还沾着腐朽发黑的烂肉以及一丝一缕的头发,有些却似乎是刚死不久面容扭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兽。最后被杂糅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狠狠撞向天上方印。
若单论鬼气,鬼婴纵然脐带断了,没有来自母体源源不断的补充,但只自身积蓄的鬼气亦是非凡,此时将全身鬼气一并打出,便是赌注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