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循而走,应飞扬压力骤轻,每一步都是批亢捣虚,恰走在剑气由盛转衰的那个节点。
“功成不必在我,掌门之职,在于替后人开辟道路。”李含光方才所说的言语有浮现在应飞扬脑海,应飞扬方才便察觉李含光话中有话,一试之下,果然不出所料,李含光自知靠自己未必能功成,所以方才只是为他做试探,替他导引出路途。
若剑意是难以攀越的山岳,这足印便是藏在杂草深处,不为人知的登山捷径,若剑气是潮流,这足印便是渡海的船舟,带着他避开肆虐的狂浪,避开海面下的暗流。应飞扬顺着足印,踩了九宫八卦七星六合之位,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对联前。
而至此前路已断,却仍余难题等待他自己开拓,联上气机已满,再无插针之地,若不设法破解,终也是徒劳无功。
应飞扬身形骤然一停,颇有余暇的盯视前头对联,“写经典,传道法,立言立德,百年步履合乎道。”上联从道界掌门师表的角度赞誉司马承祯一生,倒是极为妥帖。
心有所想,司马承祯相貌似是跃然于眼前,应飞扬对着面前不存在的虚影,暗道:“你如是,李含光道长亦如是,身居掌门之位,便是为后人行进扫清障碍,除此之外,生死,对错,毁誉,种种皆不足挂碍,这便是你们的道路吗?应飞扬虽与你道不相同,但今次,敬你在天之灵!”
但见应飞扬剑尖轻抖,却带出一股寂寥哀戚的剑意,迅快无比地划了几画。
极快的剑速之下,剑尖上的浓墨被抖出,一时凝结在空中,而应飞扬沉喝一声,剑气催动,那抹墨迹竟是直朝挂于柱上的白纸飞去。
墨块发力撞上,墨汁却不见一丝飞溅,众人眼前一花,联上之字已被补全,但看清之后,更是满堂惊坐,齐声喝彩!
应飞扬所题的非是“剑”字,而是顺着李含光那歪斜的一竖,将字改成了一个“敛”字!
“写经典,传道法,立言立德,百年步履合乎道;谪红尘,超碧落,忘情忘我,一生功名归于敛。”一字之别,意境全改,在在场文人眼中,但非但平仄完美,连寓意也更为贴切,更符合司马承祯一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