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担心的是江富贵图省田地税,会上白契。白契是民间自发签订的契书,有些人会钻空子,反正里头门道不少,很容易被人坑。
就算去官府,也没处说理的。官府一句你为何不签红契,被人家钻了空子也没办法,最后就是申诉无门。
上次去镇上听到牙子和卖家吵架,就是那卖家使坏,最后赖账把地又收了回来。
买家吃了亏,不就得找牙子算账?牙子损了名誉,以后谁还敢找他买地?
“那是,还是得上红契。不过我不认字儿,到时候你得跟我去。”
江富贵到现在还有些激动,即便那五百两银子都没有几十亩地来得实在。
回了自己的屋子,江宥帧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想起自己和六丫的约定。
于是连忙去灶间,发现馒头已经冷了,便只能回房间拿了一包白云糕。
肉包家里没舍得吃,江宥帧也拿上了两个。不过是冷的,还得六丫想办法热热。
等出了屋子,发现上房的灶间有火光。
此时天已经黑了,还在灶房忙活的,除了六丫,她想不到别人。
快步走到灶房,发现六丫正在烧水。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灶前,双手伸向了灶膛,火光照耀在她脸上,让她满足得眯着眼。
也许只有这时候,才是她最温暖的时候。
看到这个,江宥帧心里不是滋味。
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穿着如此单薄,整天冻得手脚都是青乌的。
记得六丫一直是穿着三郎不要的衣服,三郎才十岁,身板却比六丫壮实多了。
而且好一点的还轮不到她穿,都是改小了给才五岁的四郎穿。
就拿冬日里的袄子来说,三郎的破袄子六丫都穿不到,她只能将自己所有的衣裳全堆在身上,就这也才三件。
十层单不如一层棉,六丫只有不停地干活,否则一闲下来就冻得受不了。
江宥帧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