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夹,夹夹。”
男孩憋着气,卷起袖子,捅破一个个垃圾袋,从里面夹起塑料瓶和玻璃瓶来,还得忍着臭味把瓶子里的不明液体倒干净。
果皮,包装袋,餐巾纸,这些又臭又没用才是常态。但只有这种臭不可闻的地方才有剩下的瓶子,干净点的地方早被捡光了
地面附近的已经被弄光了。他踩了几脚垃圾袋,把它们压压实,再搬来几块石头,踩着上去。
他看到上面有个垃圾袋里露出半截瓶子,踮起脚,想要把袋子拽下来。
“哥……”刚夹住,身侧就响起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你怎么!”“扑通!”他重心不稳,倒了下来,小臂还被石头拉出了一条血痕来,还蹭了一身的泥,垃圾袋也散了架,倒在了身上。
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她。
“幻听了吗……”也许是昨晚对她太粗暴了,看妹妹一个人在家哭实在心痛,总觉得有种脱离不开的感觉。
他能感受到,她在想他。
此时此刻,妹妹正蜷着双腿,依然在小隔间里,盯着木板缝间渗出的光,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很无聊,一如既往。发呆久了,就真的呆了。
“我该怎么办啊……”他伸手挡住了太阳,搭在眼睛上,深呼吸。
她出不了门,捡回来的小玩具,除了那只小黄鸟,全部都被偷光了。
别西卜也不能待在家里,不然两个人今天都得饿肚子。她身体那么弱,说不定就饿到——
那张挥之不去的小纸片又乘着微风飘到他的头顶,蝴蝶一般荡来荡去,最后落在他的伤口上。
“多干点。”他甩甩头,拍拍身上的泥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抖得一干二净,也拍飞了再一次找上门来的小纸片,“多干活,有吃的。”
他干到了中午,装了两个大麻袋的塑料瓶。太久没捡垃圾了,都有些生疏了,以前能早一个小时完成的。
他身后拖着一个,脚下又踢着一个,滚滚向前,像一只在干活的屎壳郎。
太阳很大,田里也坑坑洼洼的,脚都麻得没知觉了,衣服后面全被汗打湿了,粘在背上,但也算到了那个许久未到的营地。
中央是不熄的篝火,四周是睡袋和花花绿绿的纸箱,还有坏掉的自助贩卖机堆成的环形矮城墙。
一个头戴拉风红纹摩托车头盔的鬼火老哥正瘫在一只破沙发里,二郎腿翘得比头都高,边抖腿,边哼着牛仔小曲:“Is one bullet in the cha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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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马斯,四十多岁,收尾人小队摩托帮的老大,边上还有一群撑着破伞挤在一团睡觉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