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六天前的黄昏,别西卜坐在一棵枯树的树桩上,坐得很端正,右手边摊着一块手帕,手帕上是一个混着切碎了的甜菜叶的馒头,手里也是一个,啃了一半,腿上是那本书,可以接落下的碎屑。

半冷半热的晚风吹起,小纸片从那本书里钻了出来,冒出个头。

“你托我查的事儿,已经办好啦。”它的调查方式就是和书本贴贴,这样不需要眼睛也能读出上面的东西,但读不读得懂就是很玄学的事儿了。对它而言,读书约等于考古,能看出来个什么全看悟性。

“辛苦。”别西卜手指点在封面上的渣渣上,粘起,塞进嘴里,点点头示意它讲下去。

“结论就是,这本书确实是一个容器,存储罪孽的绝佳容器。”

先前,别西卜很想知道妹妹为什么能变成拉普拉斯那样的狼狼形态。

“因为看了那本会变色的书的说。”

妹妹在聆听大家的祷告,吸取仇恨后也会变身。这说明那本书里大概率能储存仇恨。而那个夜晚所用的,应该就是母亲遗留在书里的吧。

“那我们可不可以储存仇恨进去呢?”别西卜一边吃一边问。虽说妹妹强烈要求他回家一起吃饭,但最近乌鸦盯上了这里,经常袭击信徒,或者偷吃猎物,所以他得常往外边儿跑,赶它们走。

“当然可以,让约书娅对着这本书做人工呼吸就可以存进去啦——不过这少打一次雷的话,黑灰供应量就不够了诶,黑色西瓜会饿肚子的。”

小纸片和诙笑打闹归打闹,但损友也是友嘛。

“那就以后补偿它吧。”别西卜塞进去最后一口,忽闻远处传来的乌鸦叫声,连忙把剩下的那个馒头再包好,揣进黑袍里,然后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