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瞅准机会,搭箭就射,他的箭法不俗,正中斥候的咽喉。只见斥候中了箭,犹自不敢置信,喉口咕咕怪响,然后才怒意升腾,眼中尽是赤火,打开了马铳的燧发机关,对准胡浩发了一铳。好个胡浩,他身手敏捷的侧身滚下马背,又在地上顺势一个翻身,半蹲搭弓又射出一箭,又听一声入肉的沉闷声,这一箭正中了眼窝子,斥候终于禁受不住,疼的在地上打滚不止,呜呜直叫,却因喉道堵着箭簇,那叫声夹着低沉的咯咯杂音。
“哎,兄弟,这就送你一程,莫喊了。”胡浩上前去,抬皂靴踩在那斥候侧脸上,让他的头偏对自己,弯弓在太阳穴上补了一箭,这一箭蓄满了弓力,又是抵近而发,只见箭簇深深剜入头壳,滋出米黄色的脑浆。
“监军大人,这里有一匹马,你也带上。”属于斥候的这匹马颇为灵性,见主人死了,嘶鸣不止。胡浩正使劲拉扯缰绳,不时往他身上甩鞭子。
“我不要这马,把他的马给我。”陈名夏一指那位脸上爬满褶子的锦衣卫道:“回头,我也给你,请功。”
众人听了陈名夏这话,都是脸上变色,胡浩扫了一眼余众,十分不悦道:“监军大人,陈监军,你这般不免过分了吧,咱们就是混口饭吃,本来就不必拼死护住你,人家肯舍命救你,那真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蹬鼻子上脸,兄弟们,你们说呢。”
“对,不用跟他废话,把他丢下也成。”
“他老子的,这小白脸书生不是个东西,还杵这有啥意思啊,赶紧各顾各跑吧,刚才的那火铳声十分响亮,会把周围的神甲营都引来,再不跑就死定了。”当下,众人七嘴八舌怒骂起来。
“好,好,有话好说,不要置气啊,我必有厚报。”陈名夏见势头不对,赶紧告罪,走了个围揖道。
“走,都散开吧。”胡浩这话刚一说完,他的坐骑就在不远处的树边仰头嘶鸣起来,声色凄厉,众人都循声看去,只眼见这匹上品骏马后腿似无力支撑身子,后腿越来越弯,胡浩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青。
却原来斥候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对准这匹马放了一铳,胡浩的这匹宝马为温体仁亲往御马监挑选,果然天生神骏,它身中火铳还能勉力又撑了好一会儿。胡浩瞥了一眼地上那把火铳,这把犀利凶器比神甲营军官们用的短铳稍长一些,又不如兵卒们那些前端有刀子的火铳,长度介于两者之间。胡浩心弦震动,身为锦衣卫百户,京城内有数的持弓高手,见过世面的人,自然很懂火铳,这玩意儿越长越毒,这把小铳仅一臂长,居然能够轻易撂倒他的宝马,那些神甲营步卒们肩上密密麻麻的前端有刀子的长柄火铳岂不是更为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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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众也都回过神来,不待二话,乘着胡浩分心之际,齐鞭啸马,一哄而散。
胡浩抬头对着大伙儿的背影冷笑,搭弓就是一箭,那人闷哼一声中箭落马,胡浩也不迟疑,立刻抢步上前,踩其人尸体上,翻上马甩鞭疾去。手段行云流水,不禁得意,手中这把弓虽不及火铳毒绝,胜在射速更快。
等赵肖带着神甲营骑兵队赶来,见到地上的同袍横死,皆怒不可遏,穷追一整天,可惜只抓了个假监军。
当晚,王朴被刘一山遣人追了回来,营地一帐内,他脸色不善,阴恻恻指着地上的阵亡斥候,怒笑道:“我本为忠臣,奈何朝中奸佞蓄意加害。这与水浒传何其雷同啊。对面之贼就是方腊,朝中的奸佞是高俅,我是宋江昂。”
左右一众将领凛然,这话确是没错,朝中有奸佞,神甲营不能愚忠,否则必步了梁上好汉们的后尘。
尽收众人深以为然的脸色,王朴得意不已,这可太好了,他有了一个不去大广县参见杨鹤的过硬借口,不必涉险。话说回来,此事却有可疑,朝廷这一回果真布下了毒计欲害他性命,若非是刘一山靠谱,用了一招将计就计,他王朴这一趟险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思之后怕。
王朴左右踱步,思忖着,这个毒计不像崇祯的手笔,温体仁刚拜首辅,整个朝廷的行事风格立显卑鄙下贱,古人云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古人诚不欺我,这小人好他妈危险啊,那怎么办呢。
抬头扫视余众,不禁叹了口气,道:“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可我好像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温体仁这样人精太可怕了,还有皇太极,都是顶尖的厉害人物,我可万万斗不过,这几个月被他们玩的团团转,连出阴招叫人防不胜防,今次更险些他娘的嗝屁。所以,以后大伙儿全都商量着来吧,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决定建立一个临时的参谋团,你们在座的都为我出谋划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