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万般辞藻

金色的硕大南瓜,映照出一个个欢喜的面孔,它们熟透了的韵致远超言语的描绘。武氏一门的主人未曾提前采摘,只为了这一刻由村民们亲手体验丰收的激动,那份情感的力量胜过万般辞藻。

厅内升腾着南瓜粥的香甜,满屋飘逸着甘醇,滋养脾胃,驱除疾患,乃补养身体之佳品,为贫弱者带去一丝温暖。寻常而言,再多的数量也填不满这众多饥渴的胃,可武大煮制的一锅却足矣,人人得以品尝,却细细品尝,似乎在这一勺勺之中找寻世间的珍稀之味。

一时之间,一声痛哭从角落中炸裂,一老翁突兀倒地,悲痛莫名,哭喊震天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泣涕涟涟,每个面孔背后都隐藏着对饥荒痛苦的往事。

老头猛然冲向武大,涕泪交加,嘶吼道:“武公子,为何不早点拿出新米,为何?!”那些身手矫健的家将并未阻拦,他们清楚老者的愤怒并无伤害之意。哪怕武大自身,也可瞬间将其推开,但他未动分毫,只因懂那份深深的悲愤。

大宋富饶,只是繁华不属寒门,百姓贫瘠到难以果腹,甚有以亲子交换食物的惨状。悲痛过去,人们默默收回声息,为小公子的睡眠保持安静。老者欲道歉,武大淡然摇头,诚挚应答:“老人家们,武某许诺,武府今年的南瓜种籽全数育苗,待到来年春分赠予诸位种植,精心养护之下,我相信两年后,阳谷再无饥荒之苦!”一时间,赞誉之声如潮水般涌起,消息如春风般拂过大江南北。

宋江和晁盖目光交融,欲言又止,武大方笑,道:“二位兄弟无需忧虑,你我一脉相承,我岂会亏待梁山?那日我细察梁山后山,并非无由,是欲明年遍植南瓜,勿须担忧。”

连续几日,书房里,武大与周侗、晁盖、宋江、卢俊义、石宝和西门庆七大英雄密议不止,外人不知其中细节,只见书斋内外由武府家将严密封锁,无人敢于涉足半步。

三日后众人出府,面色冷肃,暗含焦虑。武大唤宋子宁前来,灌输初步的算术之道。赴京之前,塾学不能停,武大只能择人暂代讲授。可惜宋子宁虽机灵,毕竟初涉近代数理,只得机械记忆,大多深意难解。

再数日后,武大携带武松、张良、吴刚、丁卯等将领及侍卫,怀着万千不舍离开了金莲与孩童,踏上京城之路。周侗、西门庆和张平守护阳谷县。君命难违,武大必须在冬至之日拜见圣驾,故此先行抵达京城,以免生出是非。一旦晚了,恐怕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便会降临,诸如轻视皇族一类。身为如此人物,晋见皇帝前需沐浴斋戒、更换礼服。

武大离城不久,阳谷城头鸽影成群。虽然花荣的神箭手射落多数,但仍有不少飞出城外。西门庆神色严峻,深知那些信鸽背后多半隐藏着不祥的预兆。

......

谁曾料到,武大创设四海镖局之事,竟与此城中的四海商会颇有渊源。说到这个商会,其在汴京城中的名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缘由无非,其会主司空南早年是蔡京太师马厩中的马夫。对,你没听错,只是个马夫。然而,这马夫不容小觑,他在太师身边久侍,受宠信无比,离府从事商业活动,更得蔡京亲赐名“司空南”。假如换作正直之人,对这种削姓之举必拒之千里,但这司空南却引以为傲,毕竟这是大太师赐下的名讳,殊荣非凡。

出府后,司空南广纳妾室,但也许是因为为奴太久,损伤元气,仅先妻遗留一子,取名为“司空尚风”,这个名字更是比四海商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原委也简洁明了,司空尚风这位马夫之子比起那些纨绔子弟更为嚣张!调戏良家妇女、强娶民女不过尔尔,此人最为拿手的是在纨绔子弟得手后反劫财物,此行径可谓“黑吃黑”之极致。凭借蔡府招牌,司空尚风鲜有失手,一般的浪荡子弟唯有让步,无人敢与他正面较量。当然,他对父亲司空南的恭顺也延续至今,面对蔡家子孙便立刻换上狗腿子的姿态,殷勤尽显。

是夜,司空尚风刚刚在汴京繁华之地“燕回楼”玩乐了一场“双凤共舞”,打着哈欠心满意足地回家。未进门,白依依便敲门而来。“少主,武植启程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