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二人急急分开,黑紫雷霆轰霹在了洗雪剑上,剑气灵力骤然崩散,宛若强弩之末,发出剑吟悲鸣,自天空跌落,斜斜插进神道宫象之上。
百里安光是被那雷电的余威扫中,周身都是一片麻痛难当的,就连尸魔肉身都难抗的雷霆,他心知云容方才仓促硬抗,必不好受。
秋水剑祭招而出,百里安剑指隔空御剑,秋水剑是破开一片火光,将云容接住。
人类修士,御剑飞行,若失剑,在空中必然难稳身形。
百里安召出秋水剑,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却是不知以‘心魔’云容如今的修为,即便手中无剑,脚下无云,亦可自由穿梭飞行,甚至横渡虚空大世界。
他不过刚入渡劫之境,为那雷电余威扫中,周身麻痹之下,倒也难以掌控体内灵力用以飞行。
好巧不巧地是,他下坠跌落的方向,竟是直直朝着乾元鼎的鼎口落去。
方才那目标性极为明确的雷击来的突然又诡异。
电瞬之间,百里安似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折身旋转,一掌朝着身下拍去。
烘炉烈火滚滚,可焚万物之灵的阳炎流火之中,除了滚动的炎火变只剩阴雷。
百里安这一掌落拍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便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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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刻,叫众魔心肝狂跳,魂魄齐飞的一幕发生了,直叫人不敢相信。
一只细长漂亮的手,如妖如魔,宛若从地狱之中摘折烈火繁花般,舒展摇曳探出。
那只手,拖曳着的黑色衣袖边上绣着雅致的金色花纹,阴雷霹雳,映得暗纹烁烁,光辉华丽。
两掌相击,烘炉爆发出雷动般的烈火潮音,一阵贯耳欲聋的巨响里,炉内的流火岩浆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荡出。
百里安手臂间的伤势未愈,双掌对接之下,袖袍鼓荡大舞,手臂创伤裂口骤然撕裂,迸发出来的血珠飞扬四散。
骨骼自手掌沿着手臂发出寸寸断裂之声,百里安面色煞白,一股庞然之力迎面掀来,整个人再度被高抛掀起。
紧接着烈火自两边散溢分开,一张苍白邪魔似的脸,如刚烧好玉瓷沐浴着流光烈火,荡入人间。
熊熊烈火之中,血珠纷洒,恰好正点点洒落在她的脸颊上,苍白的肌肤缀着猩红的血,极致的色差映得那张脸愈发妖冶诡邪。
“陛……陛下!!!”有魔将陡然失声变色。
葬心瞳孔剧烈震动,一时间竟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失了分寸,忘了遮掩,急急怒视道满王:“她没死!乾元鼎竟然都杀不死她!她吃下了焚心果的幼种,怎么会没死!”
联想到方才道满王种种怪异的行为,葬心难免不怀疑他是否背叛。
嗣空却未理会葬心的叫嚣,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鼎金色烘炉,眼神奇异。
自魔君浴火而出的瞬间,他竟是与那乾元鼎直接断了联系。
这乾元鼎是庚金结煞为基本,煅炼而成,主宰天地肃杀之权柄,至罡至煞,万法难破。
唯一攻克之法,便是身抗阳炎劫雷,深入内鼎之中,至内部淬炼融去乾元鼎的庚金之势,化为己用收服。
可莫说她服食了焚心果幼种,便是老魔君在世也不敢轻易入鼎浴火,她为何能够在火中毫发无损。
魔君未死,反而将这魔器完全驾驭,嗣空心中瞬间有个念头,觉得是他那惹人怜爱的弟弟暗中放水。
可转念一想,他如何能够放水,这是乾元鼎,他如何就能够确保魔君入鼎能够不死呢?
阿娆玄金黑衣在烈火狂风中荡跃翻滚,如怒海,如沧浪,一种摄人的气势与力量,竟似压得众生都难以抬头仰望。
云容面沉如水,欺身而上,欲去接百里安。
阿娆轻声一笑,周身沐浴的火光都仿佛随之变暗了,纤细的指尖在烘炉烈火之中轻轻划动,火势顷刻如山拔地而起,化为一条参天火龙,仰冲而上,生生拦在了云容与百里安之间。
她漆黑的眼瞳映着云容的身影,似盛着盛怒的欺天烈火,却冷静得出奇可怕,吐出来的嗓音轻缓柔和,却莫名叫人生出一种残忍绽放的血腥气意:“这个人,你怕是要不起!”
可焚万物的阳炎火龙,冲天不散,却是未能阻拦云容的去势,她面容冰冷,手中秋水剑倏地收入乾坤囊中,竟是以身入火海,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退路舍弃在身后,迈着绝然的步伐向着直前不退。
冲天火龙骤然崩散,风潮也火焰身子在天空之上溅漫百里,昏暗的世界瞬间便点燃成白昼,撕裂的火球如滂沱的大雨滚滚而下。
百里安只觉自己撞进了一个滚烫炽热的怀抱里,她的身上夹杂着风雨和晚间玉兰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