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走到了晌午,却也仅看了几处地势,麻三儿不仅在心中嗟叹,此地方圆广大,地势多变,真乃用兵务农的绝佳去处啊,倘能善待,倒不失为一方宝地。
他正自思量不绝,却忽见两名庄客飞奔前来寻他,口口声声说窦老太爷有请。
麻三儿自是不敢怠慢,急忙策马加鞭,待其赶到窦老太爷的府邸方才知道,原来是老太爷从县城的海味楼中订了一桌燕翅席,此时早已杯盘罗列,准备停当,柴禾与王大愣以及窦家四虎等人俱在座,就等他前来开席了。
麻三儿自谦让了一回,方才坐了,却听得杯盘一响,伺候在四周的下人们就势揭开了菜盘上的盖碗儿,登时蒸汽四溢,香飘满室,各类生猛海鲜盛放其中,端的是色香味俱佳呀。
众人先是让了窦老太爷一回,见他只吃了几口菜蔬,便吃不得了,这才纷纷举箸,一齐吃喝起来。
小主,
王大愣毕竟没见过这等的席面儿,满桌的山珍海味,早看得他眼花缭乱,时方才他早已盯准了一大盘儿螃蟹,此时见众人动箸,便伸出簸箕般的大手,去拿那上面儿最大的一只。
而坐在一旁的窦武,却偏要与他作对,当即便也伸出了筷子,就将那盘中最大的一只也给牢牢夹住了。
王大愣毕竟是粗俗惯了的,眼见到嘴的美味要丢,哪儿还管什么礼仪、面子,急忙以手按住了螃蟹盖子,不肯相让。
这二位那都是有着千斤神力的莽汉呐,一张小小的八仙桌,又如何经得起这二位的折腾,但听得“嘎吱吱”一阵脆响,眼看就要桌儿倒菜翻,真个是任谁都吃不成啦。
窦老太爷眼见双方争执不下,不免叹了口气道:
“今日老夫准备了这一桌子的菜,乃是想为你两家讲和。
想那罗刹教日渐猖獗,祸害了无数的百姓,我等被众推举出来,正要为这一方百姓撑腰啊。
可你们却总是为此等小事争闹不休,怎不令我寒心呐!”
说完,他想到了伤心处,竟自抽抽噎噎的落下泪来。
如此一来,众人只得都停了筷子,不敢再吃了,王大愣与窦武也都同时缩了手,坐归本位,却仍在相互间暗恨不已。
窦老太爷见大家不再争斗,心下才稍微安定了些,便又说道:
“现如今呐,罗刹教教众甚多,实力强大,听人言讲就连皇宫大内也有他们的耳目呢。
我等小民若不能劲儿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却也是难为。
我早就有个想法儿了,今日说出来也好叫你等知道。
我看你们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不如就此拜了把子,结为了异姓兄弟,也好让我这小老儿有个依靠。不知你们的意下如何呢?”
窦家四虎闻听,当即便要不允,可麻三儿等人听了,反倒觉着这是个办法儿。
一来可以团结一处,共同对付罗刹教;二来他们毕竟是远来之人,本就没甚亲眷,如此便可与窦家后人呼兄唤弟,料来也不是什么亏本儿的买卖。
窦老太爷一眼便看出了众人的想法儿,他也不问自家人的意见,便命人赶快在后堂中摆设香案。
窦文,窦武,窦冲那都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拆自家的台吧,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却故意落在了最后边儿。
那王大愣却兀自咬着手指,心里却对那只没到嘴的螃蟹是念念不忘,他一向对麻三儿言听计从,见他站起,便也离了席,乖儿乖儿的跟在了他的后边儿。
一行人随着老爷子来到了后堂,但见檀香高烧,供品罗列,当中便是一尊纯铜的关公塑像,蚕眉凤目,五绺长髯,手提着青龙偃月刀,端的是不怒自威呀。
窦老爷子见大家都到齐了,便叫众人依年齿排班跪倒,他自己则独烧了一柱香,擎在手中,喃喃祷祝道:
“关二圣君在上,小老儿窦融,膝下四个犬子,都不成器,却是有心杀贼,扶危济困。
还望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他们为朝廷立功啊。小老儿还有一事相求,那就是他们八人情投意合,自愿八拜结交,还望您老人家成全则个。
待他们结拜了之后,便是异姓的手足兄弟,食毕同桌,寝必同塌,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护佑得这一方百姓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