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爷爷手里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尔等如若不信,且看,”
说完他便弯弓搭箭,瞅定对面儿的黑旗,弓弦响处,箭去如流星赶月,不偏不倚正中绑旗的木杆。
但听得“磕喳”一声响,那箭簇竟深深的埋入了木杆之内,几乎将木杆都折断了。
这一手儿当真见效,正在鼓噪的黑烟兵,当即就都停住了脚步,要知道他们虽然服食了“仙丹”、“福水”,却是欺骗普通百姓可以,真遇见了煞星,那也是怕死的。
然而片刻之后就听得一阵马挂鸾铃之声,一匹青马驰到了队前。马上端坐一人,五短身材,相貌猥琐,背后背着一个布囊,形同龟盖,却是罗刹教的三护法,亲自前来了。
这三护法乃是个龟性,最善呼吸吐纳导引之术,闲常沉默寡言,却是个阴狠难料的性子,但凡教中执法、祭祀之类的勾当,都是由此人执掌,端的是“双手沾满淋漓血,一体阳寿随时休”,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对恶灵天师俯首帖耳,不曾擅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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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前来,确是为教中征集粮草,皆因当下正值早粮下穗的季节,可多屯稻米,已备吸纳教众之用。
这个三护法,自向恶灵天师讨了这份美差,尚在做白日梦呢。
休看他其貌不扬,却颇有野心,早想着能有朝一日,独自挑起个草头班子,自立为王。
到那时,这方圆左近的愚民愚众都要尊他一声大天师,那可就风光的紧了。可队伍刚刚行至此间,就碰上了对头了,他当即便命黑烟兵燃起了涨天的烟焰,正欲屠戮村坊,却早见两队精壮的乡勇,已列阵迎敌了。
他心中纳罕呐,先自在阵中看了半晌,早望见一位青年将领,英气勃发,手挽强弓,似乎还有些眼熟,这才撒马出阵,想近前看个究竟。
不料两下相抵,却惊得他冷汗直淌,须知此辈邪教中人最忌正人君子不过,倘碰到气足力盛之人,心下倒先怯了。
此时他已认出对面之人正是日前箭伤天师的对头,情知难以力敌,正要勒马逃走,却见背后一人手打黄旗,不免又是一惊。
原来,恶灵天师最恨临阵脱逃之人,即便是追随日久的也要剥皮摘心,绝不宽容,大凡阵前都要打起一面黄旗,代表其法身亲临,余众便轻易不敢逃遁了。
三护法心中暗暗叫苦,却忽然瞥见另一侧的团勇个个填胸叠肚,似乎气势逼人,可细辩之下,倒有了计较了。
他急忙勒马回阵,暗命一队黑烟兵,绕出阵后,偷袭那一侧的团勇,且要鸣锣放炮,尽可能的将其吓退,余者便好收拾了。
那队黑烟兵领命,当即绕出阵后,鸣起一棒铜锣号炮,齐齐摇动手中的兵刃和火绳,尽力向着窦武一队冲杀过去。
窦武正在暗自庆幸,罗刹教的注意力都被麻三儿那厮给吸引过去了,正欲看一场猫捉耗子的好戏,却忽然被一队黑烟兵猛冲一阵,当即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他闲常之时,对团勇疏于整训,此时再想约束,竟有些呼之不灵,只好尽力遮架拦挡了一回,便向着围中退却了。
那一队黑烟兵不舍,鼓噪着一齐向前,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罗刹教的后阵大乱,却是王大愣,早听了麻三儿的号令,偷偷绕至阵后,猛然就冲入了阵中。
但见他手中一条浑铁顶门杠上下翻飞,端的是“碰上就死,挨着就亡,磕磕而皮破,擦擦而筋伤”,直打的罗刹教众哭爹喊娘,四散奔走。
麻三儿见时机已到,急忙展动手中的红旗,但听得一棒铜锣响,他也率领一队乡勇,杀入了阵中,那些罗刹教众平日里只能欺负些黎民百姓,此时碰上了硬骨头,当然就啃不动了,眨眼间被杀倒了几十个,余下的登时作鸟兽散,那三护法却早在察知情势不妙之前,就已经纵马飞逃了。
窦武被黑烟兵追杀了一阵,险些丢了性命,幸而有麻三儿与王大愣相助,这才死里逃生。
他虽愧极生恨,却也不得不佩服麻三儿的临阵果敢,不免就升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他远望麻三儿等人已然取胜,情知围子必无大碍,这才收拢起逃散的团勇,灰溜溜的回了围子。
迎面碰上前来营救的窦冲,两下合并,这才心中稍安,却也没脸儿再见麻三儿等人,只好悄悄的去了。
麻三儿自领着王大愣等人尽力冲杀了一阵,夺得马匹、刀、矛无算,见天色将晚,这才收军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