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礼部尚书王綯又告诉朝廷说金人来进攻了。黄潜善、汪伯彦笑着说:“你们所说的,三尺童子小孩子都能那样说!”直到把隘官永州防御使阎瑾防守泗州,抓获金兵游骑几个人之后,才知道金人真的到跟前了。
金人于是在泗州几十里长的河边,准备渡淮攻打宋人。晚上,泗州上奏说金人攻打到跟前了,宋帝赵构大惊,赶紧连夜安排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这时,京城统制官张用、王善发生叛乱,攻击淮宁府。守城的官军一看是原来自己的战友攻打过来了,就根本不抵抗,一声呼唤,大家都一哄而散了。官军大败,人马互相踩踏,落荒而逃,一直渡过淮河,跑到铁炉寺附近才停止了下来。张用、王善又带领人马回来,一方面继续抵抗金人,一方面攻打京城开封。王善、曹成、孔彦舟等乱兵合众五十万人,攻打京城开封的南薰门。
抗金名将宗泽去世后,朝廷任命北京留守、河北东路制置使社充为枢密直学士,充开封尹、东京留守。
杜充是本领不大、官威不小的典型官僚。他对将士非常严酷,即便是对待身边的将领,他也要举行非常繁琐、等级森严的会见礼仪,从而打击将士的自尊心。因此,将士们心里很不服气他的领导,许多将领、士兵纷纷离开了。由于他贪权揽财却又贪生怕死,所以根本无意恢复大业,就全部推翻了宗泽的原定计划。这样,东京地区的将士就开始离心离德了。几天之后,统制官、荣州防御使杨进马上发动叛乱,以数万士兵攻打汝、洛之间的城寨。
于是在建炎三年(1129年)正月,岳飞奉东京留守司杜充的命令从西京洛阳府返回开封。杜充出于排除异己的动机,命令岳飞向张用、王善发动袭击。当时王善驻扎在城东,张用驻扎在城南,岳飞、桑仲、李宝诸人驻扎在城西。
当时,王善整兵准备攻打淮宁其它州县,张用认为不可,说:“我们之所以攻打州县,只是为了口吃的,为了武装自己保卫家园,怎么能够杀害官员和百姓呢?”
王善说:“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贵贱、贫富阶层更替之时,我们怎么能岂止于求粮而已!况且朝廷已经派出岳飞带兵来攻击我们,难道他们会师出无名吗!”
张用说:“你也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我还是不忍心去做。你去攻打陈州吧,我应当往别的地方去,我就去蔡州看看吧。虽然咱们志向不同,但是咱们的兄弟之义还在,‘苟富贵,勿相忘’,以后记得要经常联系啊。”于是分头准备去了。
岳飞知道这些乱军是因为不服杜充管理而发难的,因此不愿自相残杀。但杜充强迫勒令岳飞出兵。因为岳飞以前因为擅自脱离王彦而受到朝廷责备,因此这次无法抗命,只能出战。
岳飞所带领的士兵才八百多名,大家都认为寡不敌众,还是等待一下其它援军再说。岳飞说:“我先冲锋陷阵,给大家看看。”因为张用知道岳飞精忠报国,也不想和岳飞直接对抗,就带领着人马虚张声势呐喊了一下,并没有真正地攻击岳飞。这时,岳飞左肩挎着弓箭,右手举着长矛,带着士兵横冲了过来。张用的军队一阵大乱,张用就顺势带着杜叔五、孙海、孙胜、孙清投降岳飞了。王善率部东流西窜,最后投降金人去了。岳飞也因这次战功先后被提拔为武略、武德大夫,授英州刺史。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话说建炎三年(1129年)二月,皇上准备带领亲信侍从由镇江再向南逃跑,就把镇江留给朱胜非管理。由于大臣们都想逃跑,没有人愿意坚守,于是朝廷把朱胜非任命为控扼使,接着拜为宣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兼御营使。按照朝廷惯例,由其它职务晋升为宰相的,一般提升三级官品,而这次,特意把朱胜非升迁了五级官品。
几天之后,皇帝驾御舟停泊在河岸边,州城郡人都惶怖不知所为。皇帝要求现在赶紧渡江,黄潜善奏请说稍微等一下,让人把左藏库金帛三分之一的东西带走,宋帝赵构答应了。
户部尚书叶梦得找到一艘大船,提议让一名将领带着两千人看押护送,一天就把这些金银财宝等货物运输完了。
由于所有军人、居民、官僚都想逃跑,这时公私船舶交织在河道中,非常拥挤,寸步难行。叶梦得于是又申请把户部所带的多余物品去掉,又提前支付六军春衣及官吏一月俸禄,物资减少以后,很快就渡江过去了。
朝廷再派遣御营统制官刘正彦带领士兵跟从六宫皇子前往杭州,又派遣吏部尚书吕颐浩、礼部侍郎张浚赶往沿淮措置防御设施。
金人以小部分兵力进攻楚州,守臣直秘阁朱琳看到权贵只知道带着金银财宝、美女家眷逃跑,他自己也带领士兵开门投降了。好在他还是个有爱心的官吏,担心民众受到金人杀戮,他一方面打开西北门迎接金人入城,一方面打开东门放纵居人随便逃跑。军民都跑向宝应县,准备从扬州渡江;金人发现之后,又把他们赶回了城中。金人依然对他们喊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看看宋家天下,你们逃到哪里去?虽然我们要求你们每年缴纳税赋,但是你们至少还会活命的!”当地民众听到这里,僵尸一样站在原地,哭作一团。最后无奈就跟随金军返回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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