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赵构看到金军向扬州方向追赶过来,赶紧亲自穿上铠甲,骑马出门向东而去。只有御营都统制王渊、内侍省押班康履等五六人骑马跟随着。结果他们刚跑到街市中心,居民就看见了,大声喊道:“官家逃跑啦!”紧接着,宦官、宫人纷纷从自宫内奔逃而出,城中大乱,宋帝赵构与行人市民一起并辔而驰,并排逃跑。
黄潜善、汪伯彦等人这时还在都堂聚会用餐大吃大喝,有人问金军来了怎么办?他俩回答说不要害怕。这时,有堂吏大呼说:“皇上跑了!”他们二人这才慌忙穿上戎服骑马向南奔逃。
这样,军民争门而拥挤踩踏致死的人不计其数。宋帝赵构逃过扬子桥后,暂停下来休息喘息,慌慌张张向四处张望,嘴里不断叹息说“完了!完了!”由于他穿着铠甲,在逃跑过程中头发凌乱,汗流满面,非常狼狈,一名士兵竟然不认识他,就对着他骂道:“你们这些狗官!平时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只知道压榨百姓卖国求荣,现在金人打过来了,才喊叫‘完了’,平时你们干什么去了?!”
由于逃窜匆忙,宋帝赵构的卫士并没有跟上来,跟着的几名大臣为了保命也不敢上去阻止,只是大声喊道“不得无礼!这是当今圣上”!宋帝赵构毕竟是武功高强、见过世面的人,一听这些不逊之语,大怒骂道:“黄潜善等执政宰相误国、误朕,朕自然会处理,哪里来得你插嘴!”拔出宝剑就杀了他。
当时军民对黄潜善恨之刻骨,倒霉的司农卿黄锷恰好这时刚跑到江边,大家正在乱作一团、六神无主呢,有人认识黄锷,就大声呼道:“大家不要恐慌,黄相公在此!”
军民一听“黄相公”三个字,大怒,骂他说:“误国害民,你是罪魁祸首!”黄锷正要张口辩解,人头已经落地了。
这时有人喊道“大家别慌乱,不要乱杀人,那个不是黄潜善!”
更加倒霉的是,这时,给事中兼侍讲黄哲匆忙从这里经过往前逃跑而去,又有人喊道“黄相公,等等我!”结果士兵们一听,还以为他才是真正的“黄相公黄潜善”呢,就又被几名士兵连射四箭而死。
吕颐浩、张浚听说皇上带着内侍和宫人逃跑了,赶紧乘马追赶,直到瓜洲镇附近才赶上宋帝赵构。张浚派人找到了一条小舟,皇上带着几个亲近大臣于是乘船过了长江。
宋帝赵构到了京口,坐在水帝庙里,才放下心来,喘了一口气。他把宝剑在靴子上擦了擦血迹,茫然无神地向外张望着。这时百官还没到来,诸卫禁军也没有一人跟过来。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其他大臣也陆陆续续到了。吕颐浩、张浚等大家到来后,商量了一下,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镇江,安排皇上的休息事宜。
就这样,宋帝赵构又带领朝臣跑回到镇江,晚上就住宿于镇江府治内。因为逃跑时比较慌乱,没有带就寝用具,宋帝赵构就以一块自带的貂皮,铺一半盖一半休息。
晚上,金人大将玛图带领五百骑兵追击到扬州,守臣右文殿修撰黄愿弃城而逃,扬州居民一看权贵们携带金银财宝、家眷美女逃跑了,就准备好鲜花,打开城门迎拜金人进入城内。
金人问宋帝赵构在哪里,居民大声说:“渡江逃跑了。”一部分金人继续飞驰往瓜州追赶,一部分金兵追到江边后又返回城里。
金人大将玛图把金兵屯驻于摘星楼下,开始大肆搜刮金银财宝,城中士女金帛,皆为金人洗劫一空。
一部分金兵游骑尾随追至瓜洲时,居民还有十馀万人尚未渡江,许多人拥挤渡江,掉落而死的几乎达到一半人。这时一些有船的渔民趁火打劫,他们把船停在水中,每运输一人必须一两金子。有一位大财主骂道:“你们这些人将来不得好死!你们趁火打劫,发国难财,老天爷会惩罚你们的!”
没有想到有一位渔民骂道:“现在恰好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你们!你们平时为富不仁,强取豪夺,挣得钱多而交税很少;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愿意派儿子去当兵、服劳役;现在金人攻打过来了,你们想骑马乘船逃跑,却要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饥民去防守,世界上有这样的天理吗?!还是让平时保佑你们这些人的神灵去拯救你们吧!”说着,就将小船划走了。
这样,金兵追到长江岸边时,许多人相互抱着跳江自尽。一些来不及乘船逃走的富人被金兵杀死,财物就被金兵掠夺而去,许多金帛珠玉,在江岸边堆积如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