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前几日心里难受,到山下市集买回来的烈酒。这酒其实并不是甚好酒,市井上面的,庄稼人自己酿的,糙得很。但是正适合心情杂乱的时候,那种入口又辣又呛的感觉,那种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感觉,实在是舒爽。
她想到了,或许今日的贺儇很是适合。
“我没醉,”贺儇脸红红的,依旧笑着,他挣扎着要起身,却摇摇晃晃站不稳,看样子就要倒下了。尔朱下意识地就将身子挪过去了,贺儇刚好靠住。
他扭头笑,露出一口白牙,很是孩子气,“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话音刚落,他真的倒下去了。尔朱只好伸手将他抱住,以防他跌落。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还只是个孩子,没有家的孩子……
第二日清晨,当贺儇醒来之时,已经记不得昨天发生过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昨天尔朱来过,还送了酒。他瞧着自己躺在床上,却并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从崖上回来的。
他正疑惑着,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我能进来吗?殿下?”是尔朱的声音,可是他仍有一丝怀疑,尔朱平日里都直呼自己名字,叫自己贺儇,今日怎么忽然尊称起来?况且自己并不是什么殿下了。
他看了看自己,衣着尚称得上齐整,便应了一声,尔朱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清粥。
“你可真是的,那酒又糙又烈,怎么就能那样喝?”尔朱看着他笑着说。
“怎么糙了,你次次来拿的都是好东西,这个自然也是。”贺儇看着她回道。
“好,唉,真拿你没办法。”尔朱摇摇头,将粥放在小桌几上,看着酒醒之后贺儇懵懂的样子,不禁好笑,却又不小心笑出了声。
“前辈,你笑什么?”他瞬间又成了那个乖巧的后辈,尔朱见状心下稍安,看来昨日他真的醉的不轻。
“我笑,谁知道那个当年雷厉风行,运筹帷幄,为家人献身舍己,为天下甘受委屈。人前温柔,人后坚强的贺儇殿下,喝醉之后是那个样子,睡醒之后又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尔朱因为心情稍微放松,心下畅快,不禁大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