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沉吟,如今看来,梧州这步棋似乎是伏夷为虞瑾准备的。是考验也好,是试探也好,虞瑾怎么处理这件事,似乎都不讨好。伏夷似乎并不想梧州安定,所以这才派他来这里。而虞瑾出身氓山且以他对虞瑾的观察,虞瑾似乎不会顺从伏夷的心思,放任梧州城破人亡。
小江等着凌波的进一步指示等了好久,可是凌波却什么也没说。他只好站在那里等待着。
过了很久,直到日头渐渐西下,将那一片天空染成血一样的颜色,凌波才开口,“什么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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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有人来报,是一个骑着大鱼的小丫头。”小江回答。
“小丫头?这下有趣了。”凌波举起酒壶摇了摇,已然空瓶,
“再取一壶酒来。”
“您今天已经饮了不少了……”小江嗫嚅道,其实他还想加一句“大敌当前”,但凌波猛然凌厉的眼神,硬是让他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其实小江跟在凌波身边并不久,一个月前还只是凌府看门的小厮,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凌将军。凌府并不苛待仆从,是以小江虽地位不高,但也算悠然度日,加之他也是众仆从中年纪最小的,大家都颇有些怜爱,是以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但此刻,看到凌波的另一面,小江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天真:虽然听府里的小伙伴们说,将军并非残暴之人,但自己只不过是凌波出门时顺手点的一个侍从而已——凌波此次出门,并未带走任何从前随侍之人。
“今天我高兴,或许有贵客来临。”凌波转头对小江说,小江再看凌波,他早已恢复那寻常纨绔悠闲姿态,小江一下子又恢复了天真姿态。
“是谁?”小江忍不住问道。
“老朋友了。”凌波笑道。
小江有些不解,从没听说凌家在梧州还有亲戚啊。而且,凌将军此刻不是应该赶去前线,扭转局势吗?不过,这可不是他一个侍从要想的事。算了,小江挠挠头,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小楼后院而去,给凌波找酒。
而此刻,凌波口中的老朋友正在从西华山赶来的路上。
虞瑾在西华山帮柳影封住蠢蠢欲动地极,耗费了些时日,没想到出关便发现梧州城民老老小小朝着西华山方向迁徙。虞瑾忙与清风道长商量,安排人手下山去接应,之后才加紧赶往梧州城。据逃出的梧州城民说,梧州危矣。
“瑰云仙子受了重伤,连那个本领高强公子也不行了,安济坊都塌了!”
“那个白衣仙子都抵挡不住,我们走的时候王爷带着老头子他们去帮忙了。”
“我们不想走啊……可是,孩子们怎么办?”
众人见到虞瑾,一些人发现他就是一开始救过大家的“天神”,于是纷纷围上来,求拜虞瑾去救人。虞瑾看着这些人,大约是经历了好几天的长途跋涉,衣衫褴褛,面色肌黄,有的背着孩子,有的拿着包袱,放眼望去,这崎岖的山路上陆陆续续,看不到头。
“这梧州城竟是空城了。”虞瑾叹道。
虞瑾看向这长长的逃难队伍,当他不是虞将军而是虞神医之时,也曾经历过多次在战场上医治病人。只不过那时,他是医者,只管救治病人即可。至于为什么会打仗,他们到底在争什么,他从来不问。
可是,如今,他做不到旁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