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这件事你需回去亲自跟圣上说,雁门关一战,就属你功劳最大,你只要回京,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晁莽不会帮她递奏折,因为他知道,圣上只想要灼染回京。
同时他也知道,圣上之所以将仇乌与昭仪行刑之事昭告天下,就是为了逼赵氏现行。
圣上不愧是圣上,高明之极。
晁莽浅浅一笑,道:“圣上若看不见赵姑娘,他是不会收回成命的。”
灼染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奏折都被她捏的皱巴巴。
“好,我跟将军回去。”为了阿兄和尔雅,她必须回去。
她不能让他们枉死。
灼染坐在马车上,和晁莽一起踏上回京的路程。
最终,她还是要去面对李聿。
回吧。
既然上苍注定让她回去,她便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将那些伤她害她的人踩在脚下!
灼染捂着疼痛的胸口,回想着火的那个夜晚。
是那个贴身侍女放的火,她趁她躺在榻上熟睡时,拿着火把点燃了帐幔。一瞬间,床榻,锦被,绣枕,全都窜起火光,而她,就被包围在那一团火光之中,被死亡笼罩,淹没
她要逃,却被侍女狠狠的推回去,锁上房门。
侍女想要将她烧死。
侍女与她无冤无仇,并没有害她的动机,只哭着告诉她,是有人要她死,她不敢违抗,否则,她的家人就会死,她还说那人是深居宫中的娘娘。至于是哪位娘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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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灼染的五脏六腑被无尽的仇恨填的满当当,她不甘心就这样被烧死,不甘心做一个被烧的鬼烂神焦的冤魂!她绝不会让那个幕后指使者得逞!
她连郑鞅都能反杀,凭什么要死在她们手中?
后来她拼命的往外逃,忍着背部和胸口烧伤的灼痛,破窗而出,之后绕到侍女身后打晕了她,并换掉她的衣服,将她拖进房间,任其烧死…
灼染收回思绪,看着自己这双手。
这双手,沾满了血腥。
她不想杀人,可若她不杀人,死的就是她。
从东洲到大齐,她一路走来,应对了数不清的屠杀宰割,那些残忍的血腥画面浸透她软善而又悲天悯人的灵魂,使她从待宰的羔羊被迫变成了麻木不仁的刽子手。
但是她不后悔。
灼染看着外面的景色,唇角隐现一丝冷笑。
一月不到的时间,回到京师,进了宫,娇小瘦弱的她出现在了李聿面前。
一身素色的深衣,苍白的脸,无色的唇,整个人就如同易碎的冰璃,那么的脆弱不堪,似乎碰一下就会瞬间碎裂。
她跪在李聿的脚下,一如既往的温顺,像是一个虔诚者在神只脚下哀求忏悔一样,道:“昭仪娘娘没有与仇乌私通,这一点奴婢可以保证,那日在冷宫,昭仪娘娘好心过去看奴婢,奴婢便恳求她帮忙传话给仇乌,也请陛下不要误会,传话内容只是劝仇乌莫要为奴婢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求情……总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陛下可不可以收回成命?”
她说完,又两手撑地嗑了一番头。
李聿负手而立,垂眸凝视着她。
“为何小产?”李聿答非所问。
显然,晁莽在密奏内交代了灼染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事。
灼染咬唇,看着汉白玉砖上的精美纹路。回忆着郑鞅踹她腹部的情形,她的手脚更是冰冷,甚至还有些轻微颤抖,她极力克制着那份颤抖,语气显得颇为敷衍,只一句带过:“奴婢肚子不争气,留不住。”
答了,又等于没答。
李聿的脸又沉冷几分:“朕要知道缘由。”
“郑鞅说是孽种,便将它踹掉了。”灼染语气淡淡:“所以奴婢便杀了郑鞅。”
李聿听罢,久久不语,漆黑的眸子掩盖了一掠而过的愤怒,以至于负在身后的手不断的收紧。
灼染又道:“奴婢杀了郑鞅,立了头功,但是奴婢不要封赏,只求交换仇乌神医与昭仪娘娘两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