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远笑应道,“即便没有…‘石大哥’出现来帮我们,告诉我那些事,该做的事,我也定会做完。”
“这个师兄当然清楚。”
榑景明说罢,随即改作了传音继续道,“可…今日倘若没有石执事相助,如欲脱身,我们或许…就得真如卫兄般,快剑见血,对那郤公子出手了。再者,接下来你我都要独自上路,或许会更容易遇到需要你行侠仗义之处、或是性命之危,师弟你…做好准备了么?”
范远听罢,抬起头注视向了师兄去,榑景明也对眼回应。
二人就此对视着时,范远的眉头逐渐蹙起,可眼神却是愈发坚毅,引得师兄是反倒疑虑了起来。
“我记得师兄你说过…求道,勿疑。”
范远传音道,“在寅城伏击那寅侯小队时,我也是初次发现…原来为了保护奶奶他们,我是可以做到的。那么,还是如师兄当时所说,不论将来如何,走一步,是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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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榑景明开口应罢,便捧起了一杯清茶来,“那就祝愿你我二人,今后的日子,都能坚持自己的道路吧!”
“哦?师兄的道路是什么?”
范远心中已很清楚了自己的“行侠仗义”之路,却还并不知道眼前,离开了他、不再陪伴他的师兄,他的道是什么。
“暂且保密,不过…与你一样,师兄也已想好了。”
榑景明却也仿佛一副也已明了了的模样,“待到将来,师兄可以告诉你身世之时,你也就明白了!”
“…好!”
范远应罢,也从眼前捧起了清茶来。
此刻天际,灿红绵长,犹如千里赤锦…
驿站小店内,只见范远、榑景明师兄弟二人,互敬了一杯清茶以郑重道别。
之后,二人茶足餐饱、便结账离店,出了驿站后、踩镫上马,行至了岔路口前…
在正式的分开前,二人最终默契的对视一道,作了无声的告别。
“驾!”
随即,便是一个向东,一个向南,真正分道而行了!
……
自那以后,过了些时日。
千里之外,乐国南境。
在沿海约百里、坐落着墨家总院的群山下,有座紧邻着大山、面朝南方的小城,依山得名“禽阳”。
禽阳城往南,过约百里便是乐国海岸,许多乐国的海港城镇横向排布,组成了乐国极为重要的南部经济带。
若往北,便是进山通路之一,由此上山,一日内便可抵达墨家总院。
然墨家总院的位置却是保密、向来只允许墨者出入的,不仅山门没有任何明显徽示,甚至进山还要答题,每次的题目都与上次不同。一旦答错,隐蔽的守城器械倾发,便是直接要了来闯者的命。
世人最多只知墨家总院在乐国禽山,至于在山中哪个位置,便不多知晓了。
而墨家对外又并不自我封闭,既时常关注天下大事,又常接受各处求助,亦或外派弟子出去争鸣、行侠、传播思想,或是最基本的采买置办材料物资…
是所,禽阳便成了墨家对外界联络的哨站。
城中有墨家专门购置的宅邸,常驻墨家弟子从来不少于二十人,多时能聚达上百。
寄来墨家的信,有求于墨家、有事找墨家的人,也只需抵达禽阳。
是时,已是五月末,禽阳城中。
这天,兴许是轮到了禽阳的街市日子,不仅城中来往汇聚了更多外来的商贩和学士,就连山里也多下来了几位墨者。
比起往日,这天的禽阳是稍显热闹些的。
然而…不知是否正是来了更多外人的缘故,正是在这个街日子,带来禽阳的,就不仅有财货、资源和消息了…
……
时至未时,墨家宅院的堂屋小厅中,约五六位奴仆在清扫和打理着厅内桌台、摆设与器物,而两位身着印有墨家图徽的玄衣的男子则似主人般,正盘膝坐在高台主座位置的两张布垫上,互捧清茶,笑言攀谈。
“近来榉木的价格似有些涨了,据说是果期将到,树农们不便锯采,木材产量便有所下降…”
“是吗?这得回去与师兄说呀。”
当中位左者,是个一头乌发、看起来比巨子修豫离年轻些,长了如邘意般络腮胡,眉眼间锐意十足的青年男子。
位右者则是相反,已是一头白发披散。粗眉密须,满脸仿佛写尽了“沧桑”二字,眼神对比旁人更要柔和许多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