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可视的寒冬夜

P了张证件照,感谢三弦计宝的图图——!!!

------

------

------

灯光刺眼。

白发少年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又被人再次用手指撑开眼皮。

手电继续照射少年银色的虹瞳,观察他对光的反应。

多重白色身影不停晃动。

十几名研究员在女人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为少年进行着检查。

“血压偏低。”

“心跳指数持续高于正常水平。”

“多重外伤,腹腔出血。”

“麻醉针、止痛针、破伤风针。”

“申请清创缝合。”

白发少年看着那些人在为自己穿针引线、在为自己输液、在为自己消毒、为自己插戴各种仪器。

时隔多年…他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少年的视线移向房间外。阿蕾奇诺正隔着玻璃窗与实验室的负责人交流着什么。

随着交流,女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似乎是有些不悦。

而属于他的治疗也恰巧结束。少年的自愈性和极强的忍耐力使他能在上一秒刚缝合完创口、下一秒就可以自行穿戴好衣物收拾好自己。

白发少年走出房间。

“走吧。”女人看了他一眼。

二人并肩离开了实验室。

夹杂着碎雪的风将女人的白发吹乱,与脚踝齐平的黑色大氅也被带起一角。红底尖跟的高跟鞋踩在雪地上没有一点声音,这是行于黑暗的人始终要保持的能力。

“玛利喀斯,你今天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阿蕾奇诺略带嘲讽的嗓音在风中回响。

同样被风吹乱白发的少年没有开口。

女人刻薄的目光朝身边投去,却望见少年苍白如纸的脸与唇角。

没过一会,她沉声道:

“先回去。”

……

夜深人静时分,就连月亮都失去言语。唯有风声穿过白茫茫的大地,源源不断地哀嚎。

至冬国郊外的某座府邸。

回到家的孩子和母亲一同上楼。

走廊上仅剩的烛火团出几簇微光,昏黄的照射四周。丝绒地毯铺在大理石地板的每一处,孩子的每一次脚步声都被绵软吞没。

他随阿蕾奇诺来到书房内。

女人来到书桌前,她的手搭在一盏蒂凡尼台灯上,却始终没有打开。

一片漆黑的房间,女人的身影也陷于黑暗之中。她说:

“德涅斯特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少年低声答。

“当时的经过。”

白发少年开始为对方详细说明。

听完后,女人的指尖轻叩台灯边缘,点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我说过什么,你需要放弃那所谓的同理心,它会害死你。”

女人眯起眼睛,口吻冷漠:

“这次事故,归根结底,是因为你错误的判断而导致的。”

“多托雷想要杀人那就让他这么做。而你,待在德涅斯特才最为安全。”

“一件完全能放在明面上对峙的事,你却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心理博弈都受不了……我的孩子,你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在你之后闹出来的动静足够大,我安插的眼线能够及时发现异常。”

阿蕾奇诺冷嘲道:“否则……再见到你时,恐怕连脑子都要被人换走了。”

另一人陷入沉默,又像是在思考。

差不多两分钟后,他问:

“母亲,德涅斯特营地那边,真的全都死了么……”

“是不是,很重要么?”女人的语气没有起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孩子。”

“您说的对。”孩子苦笑。

“好了,开始复盘吧。”阿蕾奇诺淡淡地说“被人拿来当枪使了,这笔账总要还回去。”

出人意料的是,白发少年没有像往日那般迅速调整好自身状态,再向女人分析与汇报先前的事宜。

而是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阿蕾奇诺稍稍拧眉,她也没有说话,依旧耐心等待着。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话要对她说。

或许是夜晚太深。

无法承受这般黑暗的人,此时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又像是一条快要溺死的鱼,徒劳地呼吸、妄图延续生命。

可最终,白发少年还是对自己的母亲,说出了那句绝不能说出口的话。

“母亲……”

少年哑着嗓子,轻声道:

“就让我……「背叛」您吧。”

女人先是一愣。

紧接着,冷艳的脸庞平静到了极致。

周身则酝酿起危险骇人的压迫力。

少年只是静静望着她。

一向闪着光芒的眼瞳现如今没有任何情绪,沉寂如同一潭死水。

又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