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着望向门口,云月和周重正欲盖弥彰的想要跑路。
“回来。”魏冉叫停他们。
云月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榻边:“奴婢用骨汤熬了些米粥,侯爷请慢用。”
这丫头羞红着一张脸,促狭的目光直往我身上打量。
“咳咳…”我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辛苦了云月。”
“这、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云月大着舌头直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我不禁在心中好笑,云月这丫头虽对周重交付真心,可到底还未经情爱,竟比我还要脸皮薄。
“本侯昏睡的这两日,太后是否已摆驾回宫?义渠王暴毙后,朝中群臣可有奏请大王派兵北上?”周重刚走近,魏冉便立即询问起国事来。
“太后当夜便被大王命人护送回宫了,武安君与司马将军也已至云阳。”周重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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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魏冉思索着点了点头,忽然又捂住伤口皱起了眉头。
“说好的什么都不许问!”我急得连忙上前扶住他:“老是国事国事的,到底是国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当然都重要。”他无奈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我身为一国之相,这些事怎能不过问呢?”
“我不管!”我往他身后放了个软垫,摁着他靠在榻上:“朝中有那么多领取俸禄的大臣,何以事事都要你操心。”
“我才不关心什么国事,我只关心你康健与否。”我端起碗碟,舀了勺米粥吹了吹喂向他:“张嘴。”
魏冉的眼眸晶亮,他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后听话地吃下我喂的米粥。
“侯爷,姑娘所言不假,您还是先养好身体最重要。”周重笑道:“国事日后再操劳也不迟。”
“周将军这话我爱听,什么事都得分个轻重缓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子更为重要了。”我一边点头,一边不停歇地喂着他。
“是,都听夫人的。”他笑。
“那属下便告退了。”周重和云月行完礼便出了房门。
屋内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我喂他用完膳后,又褪下他的衣衫,将伤口都细细地擦拭一遍上完药后,便和衣钻进了他的怀里。
透过敞开的窗缝,我们相拥着望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这样平静安宁的夜晚,不知我们还可以同享多久。
“阿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成婚后要做些什么?”我枕着他未受伤的臂膀,将手搭在了他的胸口。
“做每对寻常夫妻都会做的事。”他轻拍着我:“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是,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我忍不住鼻尖泛起了酸。
阿稷愤恨的面容,与史书上那关于穰侯魏冉的几行文字,开始轮番不停地在我眼前交杂。
可那又如何呢,我心不改,坚如磐石。
“阿冉,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引荐范雎之事告诉他,我不想再时刻担心这颗隐雷,会成为我和魏冉之间的龃龉了。
“何事?”他见我突然正色起来,伸手勾起我的下颌面向他。
“你可知大王身边那位御史大夫范雎,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有才学但睚眦必报,既非君子,也非小人。”
“他在朝中,是否与你为敌?”
他沉默了一瞬后,开口答道:“是。”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狂跳,思索良久后,还是郑重而艰难地说道:“范雎,是我引荐给大王的。”
我惴惴不安地搂紧了他:“从前与大王定情时,我看着他无人相助,亲口向他引荐了范雎。”
时间仿佛凝固了下来,我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将我推开。
我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他对我的审判,像绝望的死囚在期盼饶恕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