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这才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坦白,又引出了新的问题。
于是脑筋飞快旋转,“那时吟莺是年纪小,可她长得虽然端正,可姿色并算不得很好,性子也不是讨人的。虽说会弹琴,也就只有那两下子,还是后来奴家请人教授,才琴技渐长,给了她个傍身的本事。唉,说到底,奴家是可怜她,才收留她在醉心楼落脚,若换做别家的花楼,哪里瞧得上?顶多给她留个做粗使丫鬟的位子就不错了。也亏得她自己争气,没白费奴家培养,学得一手好琴技,这些年也算是帮奴家招揽了不少生意。”
“花娘真是心善。且不说收留吟莺、玥姨等人,只凭那每年的大笔捐资,别说在上杭,放至整个汀州,也该评得上大善人的称号。今日若不是为应对本官,那账本怕是还不肯轻易示人。如此做好事不留名的风度,可别说只是为给自己下辈子积福。”杜言秋冷冷地道。
“不是积福还能怎样?”花娘辩解,“那捐赠也不止为奴家一人。此生这般了,下辈子能投胎个富贵人家,做个有人疼爱的大小姐,再嫁个好人家,夫妇和美,儿女承欢膝下,幸福度过一生,可是所有醉心楼里的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念想。”
“花娘的心真够大,装着醉心楼这么一大家子。”
花娘正要开口继续说话,被杜言秋打断,“随你怎么说吧。”
明知花娘在搪塞,他也不再多问,招呼姜落落出了门。
“杜大人。”
正准备下楼梯,见陈少杰从另一边走来。
几日不见,陈少杰整个人好似瘦了,脸色不太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
杜言秋知他是在严家苦熬,“严家有人照顾孙教谕,你个学子不必太操劳,该专心读书才是,如此也才能对得起孙教谕。”
陈少杰再次拱手,“大人教训的是。今日来看望母亲,梳洗一番便回县学读书。”
“嗯。”
杜言秋打算离开。
“杜大人不找吟莺姑娘问话了?”
陈少杰以为,杜言秋来醉心楼一趟,总会去见她们的。
母亲已经告诉他杜大人去过何家墨房的事,所有话都已经挑开,得知杜大人与姜姑娘的兄长都是因为姚家的事而死,他打心底生出敬意,本是出门来迎接二位的。
“今日本官来此与她无关。”
“杜大人。”
见杜言秋继续下楼梯,陈少杰紧步追上,在他身后低声道,“孙教谕与我说,我在他书房捡到的卦签应该是伍文轩不小心掉落的。伍文轩曾找他解卦签,见伍文轩手中有那么多卦签,孙教谕也很意外,他知道魁星堂求签的事,为激励伍文轩,对每个卦签都是给出好的释意。却不想伍文轩又从别处听了许多不好的话,甚至影响到他的性情。”
杜言秋知道,把话说开后,孙世明也没有再向陈少杰隐瞒自己装疯卖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