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九见其举止有异,心中疑惑更甚,却不动声色,随行至侧,悠然落座,故作闲谈之态:“云姑娘命途多舛,未及豆蔻年华,家道中落,流离失所。虽未明言,但闻其将门之后,其父或已捐躯沙场。”
“南赵铁骑肆虐之时,她毅然女承父志,请缨出征,抗击外侮,得朝廷嘉许,江湖共仰。谁料世事无常,本拟安享余生,未及完婚,却遭未婚夫变故,其后更是为人所害,阴阳两隔,此毒便是她在那时为人暗算,如今毒性侵体,命悬一线,实乃令人扼腕。”
言犹未了,褚仙翁已长叹一声,目光投向病榻上的云梦烟,老眼微微黯淡,神色复杂。
须臾之间,静默笼罩,终听他缓缓启齿:“老夫虽对此奇毒束手无策,然心中却藏有一线生机,或能解云女侠之厄。”
陈天九闻此,精神为之一振,连忙拱手作揖,言辞恳切:“陈某斗胆,先代云姑娘向前辈致谢,前辈之恩,铭记五内。”
褚仙翁见状,微露讶色,旋即,他洞悉其中厉害,老脸之上泛起一丝苦笑,摇头叹道:“阁下啊......你这小子,倒是机敏过人。知老夫年幼时曾饱受边关战乱,便以云女侠之苦难触动我心,实则早已窥破老夫神色,意在试探。”
陈天九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语气谦逊:“晚辈不过据实而言,若非前辈慈悲为怀,晚辈纵有千言万语,亦难动前辈分毫。现下斗胆请教,望前辈不吝赐教。”
褚仙翁眉头微蹙,沉吟片刻,方道:“天墟观威震武林,其名远播四海,然此地偏远,于本地江湖中人而言,神农谷之名反而更为人所敬畏。”
陈天九心中了然,知他亦是神农谷旧人,虽对其退隐之事心存好奇,却未出口相询,只微微点头,静候下文。
谈及神农谷,褚仙翁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旋即便恢复常态,继续言道:“西行三百里,有神农山巍然矗立,其东侧幽谷,便是那传说中的神农谷。”
“谷中清泉,乃天地精华所聚,历经万载钟乳滴水方成,此水蕴含造化之力,对人身大有裨益,若配合功法,浸泡其中,可保容颜不衰。”
陈天九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难怪神农谷中人皆是鹤发童颜,原来如此。天墟观虽以道家养生着称,然所见长老亦难逃岁月痕迹,自己恩师青松真人,还有那尚未谋面、行踪如云中神龙的青柏师叔,一身造化已至臻境,亦未能稍抗天命。而神农谷有此清泉,自是另有一番洞天。”
然陈天九对皮相之事并不挂怀,只觉能保容颜自是好事,但岁月流转亦是自然之理,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