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威灵顿勋爵正为什么事情很不高兴。
“我想我的命令清楚得很!”他对旁边两位军官说道,“让葡萄牙人把带不走的粮食都销毁,不要落到法国人手上。可我这半天光见法国兵往卡尔塔舒的山洞里钻,还在往外扛麻袋。”
“让葡萄牙人销毁粮食,他们很不情愿,都怕饿肚子。”一位军官解释说。
另一位军官心存侥幸地提示道,兴许麻袋里装的不是粮食,可能是金子、银子一类没什么用途的东西。
威灵顿勋爵冷冷地看着他:“那些法国兵扛着麻袋就上了磨坊,风车转起来谁都看得见!你大概以为他们在磨金子吧?达尔齐,拜托,去向葡方抗议!”他一双怒目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阿什福德身上。“这人是谁?”他问道。
那位叫达尔齐的军官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哦!”威灵顿勋爵转而冲阿什福德说道,“你就是那个魔法师。”口气淡含一丝疑问。
“是的。”阿什福德答道。
“索恩先生?”
“啊,不是。索先生还在国内。我是阿什福德。”
威灵顿勋爵一脸莫名其妙。
“我是另外那一位。”阿什福德解释。
“这样啊。”威灵顿勋爵道。
那位叫达尔齐的军官盯着阿什福德,一脸惊讶,仿佛在想:威灵顿大人都已经告诉你你是谁了,你再硬说自己不是,实在太没教养。
“埃文先生,您看,”威灵顿勋爵道,“恐怕您这一趟算白跑了。实话跟您讲,要是早能把您拦住,我早就拦了。现在您既然来了,我就趁这机会向您反映一下您跟另外那位魔法师到目前为止给陆军添了多少麻烦。”
“麻烦?”阿什福德问。
“是麻烦。”威灵顿勋爵又重复了一遍,“大臣看了您两位给变的幻影,就以为自己懂得葡萄牙这边的形势了。他们派给我的命令比以前多得多,对我的干涉也比以前厉害。葡萄牙这边该怎么办,只有我清楚,埃文先生,因为只有我熟悉这里各种情况。我不能说您二位所作所为就一无是处——海军那边好像特别满意——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能说的是:我在葡萄牙这边用不着魔法师。”
“可是,大人,来这儿以后,法术绝不会遭滥用,我一切都听您指挥,为您服务。”
威灵顿勋爵看了阿什福德一眼,目光锐利:“我缺的主要就是人手,您能让我们人再多点儿吗?”
“人?这,这取决于大人您指的是什么。这问题很有意思……”阿什福德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简直跟索恩先生一模一样,于是心里很不舒服。
“您能让人再多一点儿吗?”勋爵直截了当。
“不能。”
“您能让子弹打法国人的时候飞得再快点儿吗?当然它们飞得已经不慢了。您能不能掀泥土、挪石头,把我的多面堡、眼镜堡还有其他防御工事建起来?”
“不能,大人。可是,大人……”
“司令部的随军牧师姓布里斯科,总医官姓麦格里戈。您要是打算在葡萄牙待下去,我建议您去找找这两位。他们那边也许有用得上您的地方,我这边没有。”威灵顿勋爵说罢,转身喊一个叫桑顿的人赶紧开饭。这就算告知阿什福德谈话已经到此结束了。
阿什福德早已习惯政府大臣对自己恭而敬之,早已习惯和国内高官权贵享受同一级别的待遇。如今一下子被归为随军牧师、卫生员之流,成了编外人员,心里实在不好受。
当天,他在黑狗镇唯一的客栈凑合了一夜,待天蒙蒙亮便回了里斯本。回到鞋匠街的旅馆,他坐下就给阿拉贝拉写了一封长信,详细描述了自己受到的待遇有多过分。过了一会儿,心里好受点儿了,他又觉得吐苦水的作风太没男人样,于是把信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