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魔法与战争:阿什福德的半岛奇遇2

“我?我压根儿什么都没干。谁也不用我。有人叫我——能有人张口叫我就很难得了——根本不管我是阿什福德还是索恩,大家似乎都没发现这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布里斯科大笑起来。

“而且我每上报一份申请,威灵顿勋爵就把它拒掉。”

“为什么?您都申请什么了?”

阿什福德给布先生讲起他第一份打算天降青蛙往法国人脑袋砸的提议。

“哦,他把这么个提议否决了,我真一点儿都不奇怪!”布里斯科口气略带轻蔑,“法国人懂得做青蛙、吃青蛙的,对不对?威灵顿大人作战方案中关键一条就是让法军挨饿。您这么一来,就等于申请往人家头上砸烤鸡和肉饼!”

“这可不是我的错,”阿什福德略微有点儿生气,“我特别想把威勋爵的作战方案考虑进去,可我根本不知道方案是什么。过去在伦敦,海军部有什么打算都会告诉我们,我们再根据要求设计法术。”

“原来是这样,”布里斯科道,“抱歉,埃文先生,也许是我没太听明白,不过我真觉得眼下这情况对您有利。您在伦敦的时候,做什么都必须依靠海军部提供的意见,哪怕他们的意见都是对发生在几百里地以外形势的推测——而且,我敢说他们也没少出错。您到了这儿,就可以亲自查看。您这几天的经历,跟我当初没什么不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是没人搭理。我从一个团晃到下一个团,谁也不需要我。”

“可您现在都算威灵顿随员之一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需要时间。最终我向威灵顿大人证明了我还是有用的,我相信您也行。”

阿什福德叹了口气:“我试过了,可证明的无非是自己的多余,每次都这样。”

“瞎说!在我看来,您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还待在里斯本。要是您肯听我的,您就尽快启程,上山里跟士兵军官住一起去。要想了解他们,非这样不可。跟他们聊聊,每天到炮台阵线后方的荒村野岭跟他们待待,很快他们就会喜欢上你。他们是天底下最棒的兄弟!”

“真的吗?伦敦那边传,说威灵顿管这帮人叫作一无是处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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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斯科笑起来,就仿佛变成一无是处的败类只是部队极小的失误,却又是部队魅力极大的体现。阿什福德心想,这可不大像个神职人员应有的态度。

“他们究竟是好是坏?”他问。

“他们又好又坏,埃文先生,他们又好又坏。好啦,您怎么打算?去是不去呢?”

阿什福德皱了皱眉:“我不知道。并不是说我怕苦嫌累,您懂的,我想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那些罪,我也能承受。只是我到那边谁也不认识。我从一来,就仿佛只会挡别人的道,而且没有熟人可找……”

“哦,这容易!咱们这儿既非伦敦,也非巴斯,谁还要介绍信?带一桶白兰地,要是您仆人还扛得动,就再加一两箱香槟。有多余的香槟白兰地赠送,您很快就能结交一大批军官。”

“真的吗?真就这么简单?”

“噢,绝对的!不过别费力往那儿扛葡萄酒,他们那边已经不少了。”

过了几天,阿什福德带着杰里米·约翰斯离开里斯本,前往阵线后方的村子。英军官兵发现身边来了个魔法师,都有点儿惊讶,将他写进家 书,言语不乏各种贬损,说简直不知他来这儿干吗。而阿什福德真照布里斯科先生说的做了。每遇上一位军官,他就请人家当天晚饭后去他那里一起喝香槟。很快,大家就不再对他奇特的身份大惊小怪了。只要进了阿什福德的营帐,总能碰上些乐呵的人,总有正经东西喝——这才是最重要的。

阿什福德抽起了烟。他过去对抽烟打发时间没什么兴趣,这回他发现,若打算跟部队里的人开聊,手边常备烟草可谓制胜法宝。

日子过得不同寻常,四周景致也十分怪异。阵线后方几个村子里的住户全依威灵顿勋爵的指示撤离了,庄稼也都烧干净了。作战双方的士兵进了荒村,见什么有用就拿什么。英军这方面,在山路、林地间发现沙发椅、大衣柜、床和桌凳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偶尔还能见到整间的卧室或者客厅,里面修容用品、书籍、灯具齐备,只是少了墙壁和屋顶的约束。

若说英军在风雨里遭了罪,法军受的难只有更惨——身上破衣烂衫,什么东西都吃不到。自去年10月以来,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威灵顿勋爵兴建起来的炮台阵线,攻也攻不成——有整整三道坚不可摧的炮台阵线掩护,人家想撤退就撤退进去。威勋爵也不特意去攻打他们——有什么必要呢?他们饿的饿死,病的病死,比自己下手灭得还快。3月5日这天,法军拔营向北行进。几小时后,威灵顿勋爵便率英军一路追击。阿什福德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