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先生气得把手一挥,示意齐尔德迈斯继续讲下去。
“又过了几个月,南珀薇在酒馆里听别人读报上关于约克一场绞刑的报道。她就爱听人描述精彩的绞刑,约克这场尤其令她印象深刻,因为处决的犯人正是克莱格。这事儿她念念不忘,晚上回家便告诉了闻秋乐。没想到闻秋乐早就知道了,这克莱格还真就是他爸爸。闻秋乐听说克莱格被绞死后非常高兴,说他罪有应得,绞刑还算便宜他了;还说克莱格犯的是滔天大罪——英格兰近百年来数他罪过大。”
“什么罪过?”拉塞尔斯问。
“一开始南珀薇怎么也想不起来,”齐尔德迈斯道,“我就继续问、不松口,且答应再给她买酒喝,她终于想起来了。克莱格偷了本书。”
“书!”索先生叫起来。
小主,
“噢,索恩先生,”德罗莱特也叫起来,“一定就是那本!一定就是闻秋乐那本!”
“是吗?”索先生问。
“我想大概是。”齐尔德迈斯道。
“这女人知不知道书是什么书?”
“她不知道。南珀薇能提供的线索只有这么多。我于是又往北走,去了约克。克莱格是在那里受审后被处决的。我查了当地季审法院的记录,头一大发现便是克莱格生在约克郡的里士满。哦,是的!”齐尔德迈斯说到这儿,看了看索先生,眼神别具意味,“闻秋乐,至少从籍贯上来说,也算是约克郡人。(1)克莱格年轻时候先是在北部的大集上表演走钢丝,可走钢丝这门艺术嗜酒的人是没法儿练的——克莱格可是远近闻名的酒鬼——他于是只好放弃了这门营生。回到里士满,他在一家富裕的农庄找了份用人的差事做。后来干得不错,他那份机灵劲儿给农场主留下了好印象,交给他办的事情越来越多。偶尔他会去跟一帮乌合之众喝酒,每次绝不止一两瓶。他会一直喝到龙头流干、酒窖腾空。一喝醉,就撒好几天酒疯,几天里将坏事做尽——偷、赌、打架、毁东西——只不过他每次都确保自己撒疯闯祸离农庄远远的,每次都能拿出充分的理由,为自己离岗做开脱。于是他主人,也就是那位农庄主,一直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头——农庄上其他用人却都心知肚明。农庄主名唤罗伯特·范岱穆,平日里不言不语,为人可亲可敬——这种人也最容易受克莱格之流的恶棍蒙骗。农庄在范岱穆家传了好几代人,早年间曾是伊思比寺的大庄园之一……”
索恩先生猛抽口气,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拉塞尔斯看看他,像是有所疑问。
“伊思比寺是乌衣王的根据地之一。”
“就跟何妨寺似的。”齐尔德迈斯补了一句。
“竟然是这样!”拉塞尔斯惊道,(2)“您对这角色一向什么意见我也知道,结果您住的地方跟他关系这么密切,我实在没想到。”
“你不懂,”索先生恼了,“我们这是在说整个约克郡——约翰·乌斯克格拉斯(3)生活并统治了三百年的整个北英格兰王国。没有哪座村庄、哪片田野跟他关系不密切的。”
齐尔德迈斯继续讲道:“范岱穆祖上还有一样曾经属于寺院的东西,是寺里最后一任方丈托交他们保存的宝贝。这宝贝也跟他们家的地一起代代传下来了。”
“一本魔法书?”索先生满怀期望地问。
“假如约克郡当地人所言属实,这可不是一般的魔法书,而是魔法书中的魔法书——乌衣王本人一笔一画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