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沉寂。
“有这个可能吗?”拉塞尔斯问索先生。
索先生没答话。他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被这突如其来且并不太令人愉快的说法占据了心思。
待他终于开口,却也不像回答问题,而是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声称有本书为乌衣王所有甚至亲笔所写,这纯属英格兰魔法界的一派胡言。有好些人自以为找到了这本书,或自以为知道书藏何处。他们中间有不少本是良才,本也能搞出举足轻重的研究,结果却把毕生精力全浪费在追寻乌衣王这本书上。当然,我也并不是说这本书就一定不存在……”
“要是真存在呢,”拉塞尔斯催他快说,“要是有人真把它给找到了,会怎么样呢?”
索先生摇摇头,不肯答话。
齐尔德迈斯替他作答:“那么英格兰魔法就要根据这本书上的内容被重新解读。”
拉塞尔斯挑起一根眉毛。“真的吗?”他问。
索先生犹豫着不肯说,看样子特别像是打算一口否定。
“你相信这书真就是乌衣王那本?”拉塞尔斯问齐尔德迈斯。
齐尔德迈斯耸耸肩膀。“至少范岱穆是相信的。我在里士满找到两位老者,他们年轻时曾在范岱穆宅内做过用人。他们说乌衣王那本书是范岱穆的命根子,他活着首先是要做一名‘护书人’,别的任务——做丈夫、家长、庄稼人——都在其次。”齐尔德迈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咱们这个时代人所能承担的最高荣誉,同时也是最重的负担。”他若有所思地说,“范岱穆平日里似乎也搞搞理论魔法研究,业余随便搞搞。他买过魔法题材的书,还花钱请北阿勒屯一位魔法师做指导。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十分奇怪——两位老用人都说范岱穆一辈子没读过乌衣王那本书,对书的内容只隐约知道个大概。”
“啊!”索先生轻声叹道。
拉塞尔斯和齐尔德迈斯都看他。
“看来,书他是读不了的,”索先生道,“那真是……”他没说下去,开始啃指甲。
“也许因为书是拉丁文写的。”拉塞尔斯提示道。
“你怎么知道范岱穆就不懂拉丁文?”齐尔德迈斯带着一丝怒意反问,“就因为人家是农民……”
“噢!向你保证,我可没有看不起广大农民的意思,”拉塞尔斯笑起来,“这门营生自有它的价值,不过务农的,毕竟没多少是靠古典研究出名的。你说的这个人,见了拉丁文能判断出语种吗?”
齐尔德迈斯回敬道范岱穆当然能判断出来,他又不是傻子。
拉塞尔斯冷冷地反驳说自己可没叫过人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