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什福德问他太太,“你没有怕吧,有吗?我这不好好的嘛。我一向不都好好的。”
“瞧,夫人,”格兰特中校兴高采烈道,“我和您说什么来着,在西班牙的时候,埃文先生经常遇险,我们从来就没担心过。他脑子太好使,什么危险都伤不着他。”
“咱们一定要在门厅里站着吗?”阿什福德问道。从汉普斯特德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魔法,打算到家以后继续。回了家却是满满一屋子人,还都在说话。这令他情绪不佳。
他带大家回了客厅,并叫杰里米给他端杯酒再拿点吃的来。等大家都坐定,他说:“咱们没猜错。德罗莱特确实一直在安排索恩和我去做你们所能想见的各种黑魔法。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和一位特别容易激动的少妇在一起,那女人想让我折磨她的亲戚。”
“真恐怖!”格兰特中校道。
“德罗莱特怎么说?”沃特爵士问,“他怎么为自己开脱的?”
“哈!”阿什福德爆出短短一声苦笑,“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跑了——可惜得很,我一心想问他敢不敢出来决斗呢。”
“哦,”阿拉贝拉突然发了话,“都要决斗了,是吧?”
沃特爵士和格兰特都紧张地看着她,而阿什福德只自顾自说下去,根本没注意到她一脸怒气:“我估计他也不敢接受,我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老天有眼,这是他罪有应得。”
“你还没讲讲镜子里那个王国、道路还是什么的,”格兰特中校道,“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阿什福德摇了摇头:“我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跟它相比,索恩和我所做的一切简直不值得一提!我俩竟也敢自称是魔法师!我真希望我能让你们体会到那里有多么宏伟庄严,多么庞大、复杂!我真想让你们看到那四通八达的巨石厅堂!我一开始还打算估算它们的长度和数量,很快便放弃了,因为根本看不到尽头。那里还有石堤围起的一条条河道,里面是静静的死水,光线昏暗,看上去只是幽黑一潭。我还见到通天的楼梯,竖起多高,顶端在哪里我根本看不到;另一些则是向下通往彻底的黑暗。后来我从一座拱门下穿过,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石桥上,桥下是一片幽暗、空寂的土地。这座桥大极了,一眼望不到尽头。你们想象一下,就像有座桥能从伊斯灵顿直通特威克纳姆,或是能从约克直通纽卡斯尔!无论厅堂还是桥梁上,处处可见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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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印记?”沃特爵士问道。
“索恩和我笔下几乎所有文章都在诋毁这个人。索恩几乎无法忍受别人提他的名字。而这些厅堂、河道、大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建造的。约翰·乌斯克格拉斯,我们的乌衣王!当然,几个世纪过去了,这些建筑都已年久失修。无论约翰·乌斯克格拉斯当初修建这些道路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已经不再用它们了。雕像、砖石都已坍塌,道道光束从天知道什么地方透进来。有些厅堂的入口被堵上了,有些被大水淹了。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稀奇事: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一大堆鞋子,大概是过路人扔在那里的。鞋子的样式很古老,而且已经烂得不行了。于是我知道近年来这些通道鲜有人经过。我走了那么久,只看见一个人。”
“你还看见有别人?”沃特爵士问。
“哦,是啊!至少我觉得那是个人。我看见一团影子在一条白路上移动,穿过黑乎乎的荒原。要知道,我当时还站在那座大桥上,那桥比我见过所有的桥都要高。地面在我脚下大约几千尺的地方。我一低头,看见了那人影。若不是已打定主意去找德罗莱特,我肯定要找条路下去,跟上那个人。在我看来,身为一名魔法师,时间最好都用来和这样的人谈谈。”
“可跟这样的人谈能放心吗?”阿拉贝拉问。
“放心?”阿什福德一派蔑视群雄的姿态,“哦,不,我觉得不能放心。不过,算是自夸吧,我自己也不特别让人放心。我希望我没错失这机会。等明天再回去的时候,我希望能找到些线索,看看那个神秘的人影究竟去向何方。”
“回去!”沃特爵士惊道,“你确定……”
“啊,”阿拉贝拉叫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看出来了!以后只要索恩先生那边一时用不着你,你就会跑到那些通道上去,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提心吊胆地煎熬着,担心还能不能再见着你!”
阿什福德诧异地看着她:“阿拉贝拉,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现在一门心思把自己往最凶险的地方推,还指望我不闻不问!”
阿什福德打了个手势,好像在求助,又好像在表示无助;他仿佛是要请沃特爵士跟格兰特作证,看这一切多没道理。他说:“我告诉你我要去西班牙的时候,那边正打着一场恶战,你反倒相当镇定。而现在这事儿,其实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