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跳线的花瓣!

"这字儿比棉帘子挡风。"她呵气暖手时,热气在"阶级斗争"的"斗"字上凝出霜花。

张锦在院里劈柴,斧头刃上的豁口与窗纸破洞形状相同。

去年今日劈裂的杨木桩里,还嵌着半片没烧尽的借据。

白艳妮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补丁处,晃动的轮廓让"继续革命"四个字活像在扭秧歌。

腊月二十五,请来的屠户老赵在槐树下磨刀。

白艳妮攥着搪瓷盆接猪血,热气腾上来熏红了她冻疮未愈的鼻尖。

猪的哀嚎声中,林正茂的假牙磕在搪瓷缸沿上,发出类似铡刀落下的脆响。

"留副大肠头。"她忽然用沾血的手背擦汗,在脸颊拖出道艳痕,"三姨夫最爱吃熘肥肠。"

屠户的钩子穿透猪后腿时,张锦看见白艳妮的蓝布围裙下摆溅上血点,排列形状竟与赌桌上的骰子相同。

发面在炕头胀成白胖子时,白艳妮的手指正陷在面团里。

林正茂送来的红枣嵌进面皮,每个褶皱都藏着算计。

她忽然把面剂子捏成牡丹花状,蒸熟后花瓣裂开的纹路像极了锁骨下的胎记。

"这面引子还是你三姨陪嫁带来的。"林正茂盯着蒸笼腾起的热气,眼镜片蒙上雾,"二十年没换过了。"

白艳妮用筷子尖戳破个饽饽,涌出的热气带着1978年粮仓的霉味。

除夕夜,族谱在供桌上摊开如褪色的河。

白艳妮往锡壶里灌散酒时,发现1949年那页被鼠啃出个洞,

正好咬掉了林正茂父亲的名字。

三姨端来的红烧鱼瞪着玻璃珠眼,鱼鳃里塞着避孕套铝膜折的元宝。

"磕头要响。"林正茂的膝盖压在茅草蒲团上,压碎了去年残留的南瓜子壳。

白艳妮俯身时露出后腰的银链子,坠着的钥匙正好能打开农药厂废仓库的挂锁。

香灰落在她颈间,烫出个与诊断书日期相同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