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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星榆睁开眼睛,瞳孔在刺眼的白炽灯下缓慢收缩。
每一次苏醒的机会都来之不易,意识正在被一点点侵蚀、吞噬。
输液泵里暗红色的药液转动着,仿佛垂死挣扎的血液。
代谢清除期快到了。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还能控制这副僵硬的骨骼。
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然后把它松散地搭在表面。
时间在她的意识中变得模糊不清,或许是连续的,又或许只是破碎记忆的拼接。但有一点她非常确定——这具身体原本的意识已经变得如此微弱,几乎真正逐渐成为一个空壳。
如果死在织梦机的幻境里……
她不能让自己活在这个无休止重复的噩梦里,必须找到突破的机会。
她盯着那些钉在窗口木板上的铁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最近的一颗。
护工踩着下午的例行查房时间来了。
“又掉了?”他瞥了一眼星榆手背上空荡荡的留置针位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托盘被放在床头柜上,他粗暴地扯过星榆的手腕。那些针眼还在渗着血,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翻来覆去找着还能插针的位置。
“这都第几次了?你信不信我让她们直接把你绑起来打点滴?”
话音未落,一根软管突然缠上了他的脖子。
沧星榆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于是直接滚向床的另一边。
她不需要太大力气,只需要保持这个姿势。护工的喉咙被床沿压迫着,而她悬空的体重成了最好的施力点。
“咳、咳……”护工的眼白充血,暴起的青筋在脖子上跳动,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气音,“你……你敢……”
他的反抗和预想中一样激烈。就在即将挣脱的瞬间,铁钉狠狠扎进了他的左眼。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变成含混不清的呜咽。
三十秒过去了,也可能是一分钟。
挣扎开始变得迟缓,暴起的颈部青筋渐渐软化。当她将第二根铁钉刺入太阳穴时,对方已经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护工的手臂垂落在地上,瞳孔开始涣散。
直到确认对方彻底没了呼吸,星榆才松开紧绷的身体。
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肾上腺素退去后,虚弱感潮水般涌来。她重新爬回床上时,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但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托针管上。
她摸索着注射液,吸入针管,然后推出一点闻了闻。
甜腻的气味又一次刺激着她的记忆。
如此熟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呕吐。
边区互助联盟一直提供的罐头、甚至是药片的味道。
就算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时毫无记忆,对这种味道的厌恶也已经刻在身体的本能中。
……她得去做点什么。
她得去做点什么。
两个意识同时这样想着。
锁早就坏了,只是没人在意——毕竟“空壳”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值班室在楼下。这个时间点,护工们总会聚在一起打发无聊的时光。
水房就在楼下拐角。饮水机旁边还摆着几个备用的水桶,天天都会添满,方便护工们冲泡速溶饮料。
粉末冲泡时的香气会暂时压过注射液诡异的甜香,成为这个破败据点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走廊尽头的药柜就在眼前,星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标签,寻找着每天都会被注入她血管的那种药物。
“咪达唑仑”、“美索比妥钠”,这些文字就算是未来的沧星榆也不算非常熟悉,但颜色和瓶身的形状却早已印入记忆。
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足够了吗?
她把瓶子攥在发抖的手心里。药液在玻璃瓶中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