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当她在挣扎,笑出了声,“时筱,你果真才是疯子,李晋安如何羞辱你的,你都忘了?她让你在雪地里跪着看你的爱人迎娶她,她烧了你的住处,她时时刻刻都想要你的命!我为你报了仇,你却在关心她的死活。”
火辣的汗水夹着泪水滚下,杏眸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洗礼,沉着、冷静,“你错了,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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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林原白并非我所爱。”
姬宴宸顺着话嘲讽,“我可听说你当日泣不成声。时筱你为他落泪,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你也说了那是陪伴,而我会哭是因为我也会害怕改变,彼时的我习惯了和林原白相互扶持着讨生,突然改变,我自然会不习惯,不知道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下来。”
曾经沈初也不清楚自己对林原白的感情,直到遇上蔺淮言后才明白,她和林原白之间只是互利了十五年,她苦兮兮地赚取银两供他科考,只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她指望着林原白入朝为官后帮她找到当年的线索。
姬宴宸冷漠道:“十五年的陪伴也没换来你一丝一毫的爱意,你比我更冷血。”
沈初没有否认,继续道:“我并非关心李晋安,只是可怜她。”可怜她被亲生母亲利用。
姬宴宸扬眉,诧异道,“你真奇怪,明明冷漠却又会去可怜你的仇人。”
沈初抬眸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方才李晋安在惊恐挣扎中拉下了姬宴宸的眼罩,那松弛的眼眶让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细看,她确定姬宴宸的眼眶中已经没了那两颗浅瞳。她心情复杂道:“怜悯和爱恨无关。你不明白是因为你和李晋安一样,幼年时都被自己最亲的人抛弃,你没有体验过被父母爱意包围着的感觉,没有被身边人真心相待过,所以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也不懂幸福的幼年时光能治愈未来路上所有苦难这一浅显的道理,而我被爱过所以才会觉得你们可怜。”
姬宴宸闻言,心里猛地一沉,那种塌陷和坠落夹杂着儿时对黑暗和孤独的惊恐,让他彷徨不知所措,却又兴奋地颤抖,这么多年自己苦苦追寻的一切终于有了解释的原因,可一想到竟然有人能看穿他,失重的心突然间着陆在地,僵直着身子久久不能言语,许久,许久,才咬牙道:“我是北狄之主,你一将死之人凭什么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