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四十一年,腊月,北狄割地求和,至此战役大捷,皇上龙颜大悦,论功行赏。
陆十洲以罪臣身份被封征北将军,驻守塞北,罪臣林原白流放塞北,永不回京。
腊月二十三,淅淅沥沥下了几日大雪的天际终于放晴。
沈初提着长衫在雪中奔跑,一到城门处,她累得弯下腰喘着粗气,雪地里一双云靴靠近,她扬起小脸,弯了弯杏眸,“还好.....还好......赶上了。”
陆十洲看着她,白皙的小脸上因奔跑浮现两抹潮红,就像被大雪覆盖的柿子,格外动人,他朝她伸出手,却在一瞬间又收了回去,“还以为你不来了。”
沈初休息了一会儿,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昨夜有人挖出来一堆碎骨,我拼着拼着.....”
“在停尸房睡着了?”陆十洲摘掉她头上的稻草,正是停尸台下的铺垫,“蔺淮言既然能让皇上下旨允许女子参政,为何不给你求一个大官,非要你从仵作做起。”
沈初耸了耸肩,“比起活人,我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
陆十洲微微勾起嘴角,“好巧,我也是。”比起宫中的纷争,他更喜欢战场厮杀的快感,官场中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他。
想到这,他侧开身子,露出身后的视线,“要不要去见一面。”
沈初瞧去,战马围着的囚车中空无一人。
陆十洲道:“那边,马车上,往后余生还指望有人能和我酒后一起回忆回忆,我可舍不得他冻死在囚车里。”
沈初心中一阵酸楚,原来陆十洲什么都知道,她调整好情绪,抬起头,笑着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那双杏眸明亮、温暖,陆十洲心中一动,抬手盖住她灿烂的眼睛,星眸里缱绻着无尽的思念,轻轻地道了一声:“好。”
沈初不明所以,却突然听见一阵哨声,紧接着听陆十洲道:“给,这个给你。”眼前在这一刻恢复光明,不知何时,陆十洲肩膀上竟然站着一只雄鹰,
沈初被惊得合不拢嘴,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雄鹰,她学着陆十洲的样子伸出手臂,那鹰便从陆十洲身上跨了过来。
“喜欢吗?”
沈初点头,学着别人逗鸟一样,点了点鹰嘴,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陆十洲得意的挺起胸膛,瞧着沈初背后不远处的人影,“这是我驯化的鹰,如果日后蔺淮言欺负你,你就让这鹰给我送信,我一定回来......教训他。”带走你。
“沈仵作,快,又送来了一堆碎骨.....”远处传来呼叫。
陆十洲瞧了眼她身后,点着头道:“行了,时辰到了,小爷得出发了。”他转身,星眸黯了下来,脚步却坚定有力,他骑上马挥舞马鞭,带着军粮,带着马车离开京城。
人影在城门处消失,沈初收回目光,吸了一口冷气,随即鼻子凌冽的酸疼,借着连打几个喷嚏,转身时眼里泪汪汪的。
“大.....大人怎么来了?”沈初一手托鹰,一手揉了揉鼻子。
蔺淮言沉默,转身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