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推倒,玻璃摔碎的,地板与墙壁仿佛会颤抖。之前我还会胆战心惊,生怕他们失手把对方打伤、打死,后来反而习惯了。这也许就是父母此生的缘分,事出有因,然后这个缘分因为母亲的乳癌去世而终结……”
林臻东伸手从她化妆台上的纸巾盒子抽出面巾纸递给她,默君却抓住他的手,连同他指尖夹着的纸巾一起,贴在自己濡湿温热的脸颊面,他的掌心温热绵软,食指第一节关节、中指、无名指与手掌连接的位置,早就磨出一层厚茧,摩擦着默君细嫩的皮肤上一道红痕。
“啧……”默君忍不住吃痛,他慌得赶紧用力抽出手来背在身后,眼神不自然地闪躲。
“ 东东,你嫌我烦吗?” 林臻东摇摇头 。默君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这些秘密我对谁也不说,除了你。”臻东道:“我也不懂为什么。”
默君道:“我想是因为……因为我把你当做一个女生来看待。”
林臻东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壮结实的大腿,转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毛孔粗大、鼻尖一堆小确祛斑、泪沟法令纹都浮了出来,嘴角因为上火冒出两颗红肿的痘痘没,再怎么打理永远跟台风过境般乱凌乱的头毛,与女生精致秀气没半毛钱关系的糙汉皮相,颇为无奈地笑道:“是吗?你的女朋友也多得很,怎么就相中了我呢?我暂时、还没有打女单的打算。”
默君被他的话逗笑了,幽幽地道:“因为只有你能够守秘密。”
林臻东抽了一口冷气道:“是的,因为我没有朋友,没人可告诉。”默君忙道:“你又误会我的意思!”
两个人半响没做声,默君叹了口气道:“我说错了话,但是……但是,东东,你为什么邀请我去家里玩呢?或者带我去打乒乓球,宇哥说你们经常去东区公园的露天球台打球,你也可以教教我呀。”
林臻东笑道:“我家门口那条吉庆街,是有名的夜宵一条街,每晚过后路上全是潲水筒还有地沟油,还有喝醉酒狗喊狗叫的食客,家里灶台和床连在一起,连单独坐的凳子都没有。窗户正对着废品收购站,你确定要去?”
默君顿住了口,说不下去了。“而且打球很伤手的,伤了手指,你怎么拉琴?
“反正你总是一堆道理,我讲不过你。”何默君气地扭头,顿了一下,就扭过身了正对着林臻东,大声道:“那我也要去!你来我家,我也能去你家,大家要公平!”
林臻东很不能理解何默君这种看似倔强又拧巴的脑回路,明知拗不过她,也只能点头应承着。这时,门外传来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两道刺目的白光穿透默君房间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引得两个人不由得伸出手去遮挡。言子夜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站在门口,冷声望向默君道:“叔叔阿姨都回来了,你还不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