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除了你带来的血影,我再把江越那一队借你用。你看着时机合适,就把卷宗上所书陈崇绪的罪行一点点放出去。他们不是爱搞流言造势那套么?让他们也尝尝味道。”玄天承说,又转了话头道,“周围府县的情况我了解,指望他们全都归顺,或者把官员全部撤换,都不现实。那些投靠代元熙的多是图利,并非死心塌地追随。这种人最容易当墙头草,只要让他们看见得失,也不求他们能帮我们,只要安分些别添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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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怀中一直揣着的火麒麟符,又摘下了身份玉牌,交给周济:“你带人去周围府县,只管把王福山和金溪别业的下场讲给他们听,告诉他们,本侯已经拿到西川转运使和安宁侯的罪证,让他们好自为之。”他微微笑了一下,“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会给你送钱,还会答应借调兵马。”
周济郑重接过火麒麟符和玉牌,当即便出门点了人手出发。
房中只剩下玄天承和云何两人。
“场面上看,我与你,还有指挥使在一方,又拉到了遂宁侯和梅将军,掌握了陈崇绪的据点,下一步便能拿下三清堂。可陈崇绪那边,除了西川转运使,襄阳侯和布政使的立场都不好说。梁王殿下信中说,襄阳侯与镇南关那边也有牵扯,与南疆大王子做了交易,企图内外夹击瓦解白狼军。”
玄天承在桌上展开益州地图,看着上头标注的十三个红圈,神色凝重,“代元熙所知并非全部,甚至不是益州境内的全部。渝川周围府县若继续握在他们手里,将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得换主事官员。原本陛下的意思是让唐大人接管保宁、龙安、顺庆三府,可他下落不明,这事就得搁置。让周济拿我的牌子去威逼利诱,实属下下策,但也没有办法,王福山的事不能再来一次。”他吁了口气,“别说唐大人了,就是小五他们,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只希望他们不要落在陈崇绪手里。”
“我知你心里有数,指挥若定,只是心焦总是难免,对吧?一步步来吧。这一仗兵马不足,敌情难辨,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打,着实是难。你是坐镇中军调度四方的人,利害得失都已经在心里反复计较。战局瞬息万变,你又不是神仙,岂能事事算到?要我说,你这已经是奇兵了。陈崇绪想看你如何见招拆招,结果你压根不接招,另辟蹊径让他措手不及。换了别人,早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云何拍了拍玄天承的肩膀,“小五傻人有傻福,肯定不会有事。我叫人满大街贴了告示,重金悬赏唐大人和小五的消息。至于那书店已经查封,人都带回来了。那老板嘴硬得很,得熬个几天才会开口说话。你且放宽心,等等消息。”
二人便在书房中讨论起接下来的对策。待夜深,云何便告辞离去,准备次日的刑讯,玄天承留在书房里,翻阅王福山留下的卷宗。更漏声响起,玄天承正准备小憩片刻,便有血影敲了门进来,回禀说:“西川转运使失踪了。”
“失踪?不是死了?”玄天承皱眉,“那是否被安宁侯带走了?”
“宅院中尸体身份已经全部确认,转运使不在其中。”血影说道,“安宁侯当时只带了十个黑甲卫,这十人全部死亡,应当没有多余的人手带走转运使。”
“行,我知道了。”玄天承这时有点懊悔,在代元熙私宅中,他应该当场杀了他,又或者生擒了他,总归不能让他逃脱自己的视线。不过,代元熙能在陈崇绪手下逃脱,就说明他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就盼着代元熙逃脱后自立门户,分去陈崇绪半壁江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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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川官驿看来像是年久失修,什么都缺。差役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蹭着亲兵们喝了几口小酒,在门廊下呼呼大睡。能住的屋子没几间,梅若霜那间还是周济他们匀出来的。玄天承带叶臻进了自己的房间,说他晚上不会回来,只管安心休息,便回县衙了。
亲兵们跟着玄天承走了,房中便只剩下叶臻一人。她环顾四周,这间屋子不大,除了简单的床铺,也就一套桌椅,一组五斗柜,收拾的很干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脏污的衣服,便没往床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