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本就是去跟踪陈崇绪,什么行李都没带,自然也没有换洗衣服。想着去问梅将军借,但看她房中已经熄灯,也不好再去叨扰,便想着凑合一宿。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她便出门往厨房去,打算烧点热水来擦擦。
走到楼梯口,便见有人一手拎着一个木桶,一手夹着个盒子风一样地跑上来。叶臻认出是杨添,连忙便叫住他。
“嫂夫人好!”不知是不是叶臻的错觉,杨添跟她行礼的时候,格外尊敬。杨添问过叶臻打算,长出一口气,笑道:“还好属下跑得快,赶得正好。”
叶臻看见那木桶里装着满满的热水,又见那盒子的形状,眼角微微发热。
“这些都是主上吩咐的。”杨添提着水进了屋,把盒子放在桌上,又去隔壁屋子里端了脸盆来,里头盛着毛巾香胰和铜镜,都是新的,“这里条件简陋,嫂夫人多担待。”
“已经很好了,有劳。”叶臻打开那个盒子,见是一整套女式衣衫,还有一身劲装,都是简单素净的款式,心中愈发欢喜。她漂泊江湖惯了,没条件的时候也是能凑合的,没想到玄天承百忙中还有心思叫人准备这些。她见杨添忙前忙后,哪里好意思,连忙自己接过手来,又叫说天色不早,叫他早些去歇着。
却不想杨添居然给她行了大礼:“姑娘对属下有大恩,即便没有主上,属下也要结草衔环报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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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叶臻端详他的脸,想起来了。一年前,杨添家道中落,母亲病重,送到百草堂医治,奈何已是病入膏肓,什么好药都用了,终是含恨离世。还是叶臻出钱置办了丧仪,否则,杨添便要去卖身葬母了。
她连连摆手说:“别,我就是怕你告百草堂,让我做不成生意。”
杨添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姑娘就别推辞了。您若真是那等人,百草堂便不会连年亏损。姑娘给我母亲用的那些稀世好药,只收了寻常药铺两成的银钱。我后来打听了,姑娘常做这样的事。百草堂账上都是赤字,您还得自掏腰包填补亏空。”
“寒轩其他铺子赚的多,贴补百草堂一点就好,不值一提的。”叶臻连忙止住他的话头,吁了口气,“终是没能救回你母亲,是百草堂对不住你,用不着结草衔环。”
“医家非神仙,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可姑娘施恩,使家慈不致身后凄凉,此恩永世难忘。属下知道,姑娘绝非遂宁侯说的那种人。”杨添站起来,郑重施了一礼,“属下人微言轻,能做的不多,但倘若兄弟们对姑娘不敬,属下定会与他们说道。”
这件事,叶臻本就不生气了。而玄天承和江越杨添等人连着来宽慰她,更是让她觉得被尊重被接纳被关心。她是可以一个人消化所有的情绪,别人如何想她都影响不了她,而且这其实是件很小的事。但他们都很在意她,这实在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已经想不起遂宁侯说那话时自己的生气和委屈了。她只是在想,刚才亲玄天承,跟他说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