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将拜帖搁置一边,问云何道:“听说我死了?”
“那天晚上,神女峰动静很大,失踪的人不计其数,官兵上去了一批又一批,什么都没发现,还死伤无数。都说山里有鬼怪呢,传什么的都有。”云何说,“你一个字不说就跑去了宣城,血影急疯了,被人听了去,才传出来的流言,我们第二天知道你下落的时候,已经传遍了。这几天好多人来找你,我们说你在宣城,没人信,都觉得你已经死了。”他这才问道:“传信的人也说不知详况,你究竟伤势如何?”
玄天承抓起一边鼓鼓囊囊的包袱,在桌上打开,里面有百草堂的灵药,还有姜尧空间里拿出来撕了标签换了盒子的西药和针剂,满满当当堆了一桌。他想起自己要走的时候,叶臻没拦着他,但给他带了一大包的药,一一嘱咐了用量用法,让他千万注意忌口,要多休息。他说道:“他们倒也没传错,确实是差点死了。”
他没说太多,但云何知道必然很严重,不然也不会耽搁到今日才回来。云何看着满桌的药,嘴角微抽:“嫂子给的?这你也要炫耀。”
玄天承道:“什么炫耀,就是整理一下。”眸光却微微软了。他走之前怎么就不能抱着她再多亲两下?他接着问:“找到陈崇绪了么?”
云何摇头道:“陈霖前天偷偷潜回过泗水,我们跟着打探一番,他带着的那个也是假的。”
“继续找。”玄天承沉吟道,“如若不在陈家地盘,那就只能在南疆了。”他顿了顿,道,“也可能就在苍梧山中。”
“那皇太女呢?”云何道,“东宫态度强硬,咱们的人虽没低头,但也吃了不少苦头。那些两面派,见你失踪,当即便倒向了东宫。如今又着急忙慌递拜帖,真是好笑。”
他们在山中做事做得好好的,都要收尾了,皇太女非要这样插进来,说要主持局面。云何心道,侯爷都安排好了,他在不在并没有什么分别,不需要其他人来做主。东宫竟还暗暗跟他们露了意思,说知道他们忧虑,可若与东宫合作,这功劳就是一体的,不用论这么清楚。这叫什么事?危险都是镇北侯担了,如今半路摘了桃子,反倒要施舍给他们功劳了?这两日山中僵持,寸功未进,倒是让乱党寻摸到了机会溜了几个,东宫的人就趁机说他们办事不利要换人。
云何很生气,但生怕引得镇北侯和东宫的矛盾,反倒更添麻烦,只能一让再让。
“那就撤了吧。”玄天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人都撤下来。关键证据都在我们手里,主要关节也都处理了,剩下些收尾工作,正好我们懒得管,他们愿意就让他们做去。”
云何闻言,眼睛一亮:“难得,你不大包大揽了。好好,我这就去叫人都撤。”
“你手里的人,放几个出去让东宫练练手。”玄天承说,“他们肯定是要有功绩的,添点贤名。我知道大家受了委屈,你去跟他们说,我们和殿下并不冲突,能帮殿下做事,功劳只多不少。”毕竟他是臣,主动受点委屈没什么,凭他的功劳,为将士们多求点封赏也不是难事。只盼皇太女能知道他意思,别让大家难做。
他从一大堆拜帖中挑出来了方世文和方榆的,暗叹道,陛下真是给他丢了一个烫手山芋。一面想道,谢幼清就是鸡贼,一点小伤,还赖在百草堂了,连带着王静娴都叫走了。这是不想搅合进来,借伤躲清闲呢。自己却是被这巡抚的名头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