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失礼了,哥哥你的脚伤是不是还没有好啊?”
“什么脚伤?”
皇上转头看向小高,小高笑了笑,说:
“皇上见谅,哥哥在西北打仗,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脚,路上奔波一直没有好好养伤,这会怕是跪都跪不下来呢。”
摆事实讲明原因,或多或少能让皇上宽恕一点。
虽然年羹尧脚没受伤。
年羹尧居功自傲,害得可是她和曹琴默!
虽然她嘴上讲能活活不能活大不了一撒手,可是年羹尧要真倒了,她走了倒是潇洒,曹琴默咋办,被人欺负了都没地诉说。
“是吗,朕怎么不知道?”
“皇上见谅,这点小事本不该拿出来说道,是华妃娘娘关心则乱,让皇上见笑了。”
年羹尧虽然也疑惑,但是那是他妹妹,妹妹说啥就是啥,哪怕没有脚伤也得装着有点脚伤。
说着也是干脆利落地单膝跪下:
“恕臣失礼。”
“坐下吧,一家子人吃饭,动辄跪下谢恩告罪,那还有什么趣。”
皇上心里稍微舒坦了点,但不多。
这年羹尧甚至还没有华妃懂事。
“谢皇上,谢华妃娘娘。”
菜端了上来,看着就不是很好吃,御膳房水平又下降了。
小高没啥胃口,也没动筷,皇上用银铲拨了拨炙羊肉,说:
“这道炙羊肉,朕和华妃素日爱吃,鲜嫩可口,你尝尝。”
“谢皇上。”
说完,抱拳后的年羹尧都不等身边的太监夹菜,自顾自就夹了一筷子吃下去,还点评了一番。
把小高看不会了。
怎么有人比我自己还可恶呢?
上头坐着的好歹是皇上来着,又不是橘毛,说冒犯就冒犯是要杀头的。
这规矩虽然她是刚学,可年羹尧不应该不知道。
要了命了,现在原地爆炸回家还来得及吗?
现在曹琴默上她身还来得及吗?
“哥哥,皇上赐宴赏菜,都是由宫人伺候夹菜的,哥哥就算再饿也不能……”
即便小高在心里喊了多次这个挨千刀的,可是表面上她还要装的温和的样子,喊哥哥。
“臣御前失礼,皇上见谅。”
别见谅了,要不你还是去西北待着吹吹风吧。
小高面对这种情况这下真呼吸困难了,头晕乎乎的。
晕?
装晕!
小高趁着皇上关注点在年羹尧身上,自己酝酿着怎么晕倒,说到晕她可太有经验了。
没一会小高就晕倒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结结实实把皇上和年羹尧吓得跳了起来,连忙招呼太医,叫人送到养心殿后边燕喜堂看顾着。
小高听着周边乱糟糟的动静,一直没敢睁眼,直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试探着睁开右眼,看向床边,撞进了满是忧心的眼眸里,那眼眸倒映着小高的样貌,见着她忧心慢慢化开,变为了安心和无奈。
旁边跪着的是温实初,一本正经地诊脉,心里想这华妃身体甚好。
温实初出去禀报病情,说是华妃因为心悸气短,食不下咽才导致的晕厥,需要多多休息,最好是静养,眼下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醒来。
里面曹琴默听着小高的描述,点了点头,说:
“娘娘很聪明,做得很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娘娘,你先听臣妾慢慢说,不着急。”
曹琴默尝试着引导小高去思考如何应对,毕竟两个人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她总有落单的时候,总不能孤立无援没有方法。
但皇宫就这么大,只要华妃能应付一时,她就一定能赶到。
倘若这个华妃真是个榆木,也好办,不过是就多费点心,本来也是当孩子在带。
和她讲完,华妃也该醒了,自己也不能见外男,便从后门出去。
她起身先出去向皇上请罪,双眼通红,脸色煞白,皇上也没打算苛责她,见到她这样更是皱了下眉,说:
“你身子这样也不必勉强,再休息休息吧。”
“臣妾没有事,只是破坏了宴席臣妾心里愧疚,哥哥好不容易拿军功,皇上高兴赐宴,可是臣妾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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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朕会再赏菜让苏培盛亲自送到年府。”
“臣妾多谢皇上。”
“微臣多谢皇上。”
这会年羹尧倒是记得跪下来了,皇上看他也稍微顺眼了点,决定以后看他不顺眼再去捧杀。
兄妹难得见面,皇上允许华妃送一送年羹尧,送到宫门口。
年羹尧有些欲言又止,他干巴地问:
“你在宫里,还好吧?皇后可有为难你?”
“哥哥军功卓着,皇后哪敢啊。”
小高脸色不好,阴阳着说,年羹尧无奈地看着她:
“你又耍什么小脾气,还是皇后给你脸色看了?”
“我知道哥哥你劳苦功高,可是你也不能眼里没有皇上啊,知不知道妹妹在那里有多担心。”
担心到恨不得一拳把你打进墙里面好好道歉。
“你怎么好似生气了,我今天那里做得不对了?我辛辛苦苦打仗挣军功平定了西北,皇上对我礼让三分又有何错?”
年羹尧是真不懂,他接着补充道,
“你素来娇生惯养,受不了委屈,哥哥在外面挣军功也是为了给你撑腰宫里没人给给你脸色瞧,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年家一个汉军旗好欺负。”
“哥哥,皇上跟你客气几句你还当真了?您什么时候跟您手下的侍从说我们亲如一家不必拘谨了?”
“这能一样吗?皇上都这样说了。”
“皇上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我都见多了,皇上哄你继续为他征战才对你这样好,等没了战乱。这俗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还会说这样的话吗?皇上暗地里记仇呢。”
小高也是看明白了,年羹尧之所以能这么嚣张到最后还无法无天,完完全全就是皇上惯的。
感情在这玩捧杀和卸磨杀驴呢。
“如今哥哥功高震主,若行事再不收敛,牵连到妹妹和年家,哥哥也不在乎吗?”
华妃落泪那是一个赏心悦目,也能让年羹尧慌了神,连忙叫华妃身边的颂芝擦眼泪。
颂芝擦着泪,说:
“大将军,华妃娘娘为了您在宫里行事收敛了不少,甚至主动推荐其他妃嫔侍寝。”
“是啊大将军,大将军武功盖世,知人善用,如今还平定西北,皇上肯定一边羡慕您一边忌惮您呢”
周宁海抱着拂尘,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风凉话,听着怎么都不不让人舒服。
年羹尧从来没觉得皇上如此忌惮自己,他只是做了该做的换自己想要的,这些年来一直如此都是这样合作的,他沉默了一会,说:
“此事,我还要再看看。”
“皇上一再纵容,就是等着你犯错好以后把账一笔一笔算上,罪无可恕,哥哥可别犯糊涂了,场面话哪能信啊?”
小高怕年羹尧死不悔改急忙劝道,
“就算皇上真是把我们当一家人,您在西北的名声远超皇上,皇上真的不会怀疑你想要割地而治吗?”
……
实不相瞒,他还真有这种想法。
小高看着年羹尧沉默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雍正是真会宠人,把人宠的直接高歌猛进反叛道路。
她记得谁吐槽过雍正“进人太骤,退人太速”()
用你的时候就百般讨好,恨不得用手捧天上。
废你的时候就弃之如履,恨不得用脚碾泥里。
跟话本里面那种薄情书生有什么区别。
等等,如果雍正是薄情书生……
那年羹尧岂不是爱上薄情书生的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女妖?
画面太美不敢看。
扯远了,好在年羹尧现在有种幡然醒悟的美,再等等吧。
“妹妹,如果你……”
“哥哥,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就好,哥哥也知道我收养了四阿哥,天资聪颖现在皇上也算是不讨厌,皇上要面子,哥哥若是肯主动退让皇上必定拿出好处挽留,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总算是把年羹尧“打”醒了,年羹尧虽然久经沙场,但政治上的一窍不通简直比小高还要糟糕。
激流隐退固然让人惋惜,可是皇上能有关爱下属的名声也颇为重要。
也就是前期,经历过九子夺嫡阵党混乱,等皇上清理完残党,接下来清算的可就是那些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对了妹妹,这是你要的东西,让周宁海取回去,我先回去过几天过来。”
“哥哥慢走。”
年羹尧过几天又进宫,与皇上商量事务,皇上面色如常,颇为熟稔地说:
“你我不必拘谨,坐吧。”
年羹尧只是自大了些,这个自大还是雍正宠出来的,如今再看皇上的举动,哪哪都可疑。
这样想着,年羹尧啪叽就跪了下来,说:
“微臣不敢,虽然臣妹与皇上恩爱,可臣万万不敢以家人自居,皇上切莫太抬举微臣,微臣惶恐。”
“起来你腿脚不好,朕哪会不知道你的性格,怎么这会谦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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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抬眼看了看年羹尧,手里握着的毛笔不由得用了点力,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微臣惶恐,纵然臣有脚伤,也应该站着说话,不可坏了规矩。”
年羹尧完全一副谦逊的样子,和昨天判若两人,想都不用想有鬼。
(小高:我确实是啊。)
“赐座,行了?”
皇上只好顺着年羹尧说,年羹尧这才坐了下来,皇上这才接着说:
“在外上君臣,在内是亲戚。朕若不能做个出色的皇帝,便不能酬赏你待朕之心。你若不是做个超群的大臣,便不能报答朕对你的知遇之恩。你与朕一定要做一对千古榜样人物才好啊。”
“臣惶恐,得蒙皇上眷顾,唯有粉身碎骨才能报答皇上对臣的恩泽。”
这话年羹尧总算察觉到了这其中不对劲意味,连忙跪了下来谦卑地表示都是皇上的功劳,
“只要皇上对臣妹妹好,臣也就心满意足了。”
“华妃归华妃,你的赏赐也不能少,朕特赐你你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子配黄金千两。”
这赏赐真的太贵重了,年羹尧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