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娃娃听了咯咯咯地笑,像是对黄平州的回答很满意,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
“因为我们回不去了。”
“为啥子?东阿那么大,我们换个地方不行吗?为啥要坐火车跑这么远?”
因为我杀了人。黄平州心里这么想着答案,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明。他不想编瞎话哄骗,可真相也不是能昂首挺胸堂堂正正讲给一个孩子听的。
他正犹豫着,却听见儿子雀巧接着问他:“爹,你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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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堂皇,心道莫非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心声说出了口,千不该万不该。
“杀了谁?”孩子似是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意思,只单纯好奇地追问他。
黄平州含含糊糊地道:“有那么一个人。”
“谁啊?”雀巧拗着一股子劲儿要问到底,见父亲并不直接回应,他便胆大包天地猜测起来,“是隔壁铁疣子叔吗?”
黄平州觉得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好像正往不太对劲的方向发展,于是他有意止住这个话题。
“你再睡会儿吧,睡到天快亮我们就差不多到了。”
雀巧却把父亲岔开话题的表现当做了默认,自顾自地嘟囔着问:“爹你为啥要杀他?”
为啥?
这个理由多么简单,它就在嘴边上,黄平州毫不费力就能将它推出来。
“因为他把你给卖了,卖到爹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娃娃又笑,笑话黄平州说胡话。“爹,你真逗,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是啊,雀巧不是在这儿呢吗?在我怀里乖巧地躺着。
黄平州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他要确认一下,低头看向自己怀中。但映入眼帘的却是本该挂在雀巧脖子上的那个长命锁,正垂在自己个儿的胸前,小小一只,叮铃铃的声音磨他的耳朵。
怀里的孩子依旧咯咯咯地笑着,声音却不真切起来,断断续续,飘飘忽忽,像在他身边,又像在万丈深渊中,一会儿要把他吸过去,一会儿又推开。
雀巧笑着笑着,毫无预警地突然抬起头,令黄平州倒吸一口气将怀里人抖开——那分明是一张纸人的脸。
雀巧变成了纸扎。
娃娃的笑声伴着恍惚的疑问,追着他:“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惨白的脸咧开嘴笑呢。
“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黄平州的旁边又一个雀巧爬起来,咧着嘴朝他笑。
“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