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锦囊妙计(下)

纸秋官 万绍博英 2335 字 1天前

雀巧的娘去得早,屋檐底下只有两父子,无奈之下,黄平州想到了隔壁独居的吴阿赖。这人除了性情懒惰喜欢贪些小便宜以外倒也没别的毛病,也曾帮他暂时照看过娃娃一两回,黄平州虽不喜,却也相处得客客气气。那吴阿赖意外答应地爽快,让黄平州心生感激,琢磨拿了余钱换粮回来应当分些与他当做谢礼。他将雀巧托到对方手上后,满心欢喜地上路,可再等归来之时,整个朗朗乾坤皆崩塌湮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雀巧不见了。

吴阿赖说娃娃自己溜出家门跑丢了。

黄平州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那股寒意给抽走了。起初他以为雀巧是出于想念爹爹,自己跑出去找他才会迷路走失。可当他再三盘问细节时,那吴阿赖支支吾吾颠三倒四的敷衍令他顿时起疑。而吴阿赖揭不开锅的饭碗中竟然有玉米,甚至灶中还隐隐有肉味。

黄平州眼都红了,抖开捆了杀猪刀的布,寒光架在吴阿赖的脖子上逼问。这才得知了真相——雀巧被他卖给不认识的人牙子,换了五元,买了一点米粮和二两猪肉。

五元,连头驴子的价格都不到。

黄平州万万没想到他宰了一辈子猪,到头来因为二两猪肉,自己的儿子被人拐走了。

吴阿赖求饶时说自己实在饿疯了,已经快忘了肉味,又巧了人牙子到村里来收人,便一时蒙了心智。黄平州自然没有让他再说下句话,杀猪刀自脖颈插入向下入胸至心脏,翻转手腕,再拔刀时血自然流尽。他甚至后悔自己下手过于利落,而让对方没感到痛苦。于是他用祖传的刀把人拆解了,丢进那人心心念念的猪肉汤中,一起炖了。

把房子搜刮一遍,果然找到了雀巧从不离身的那个长命锁,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将锁小心揣入怀中,思来想去黄家的手艺是彻底败在他手中了,于是将祖传宝刀丢进了血泊之中,只留一把剔骨尖刀傍身,一把火烧了紧邻的两栋房子,没进寒风中,从此再无回头路。

他开始追寻人牙子的下落,可说实话,这样的活人活不明白,死人死不踏实的世道,人海茫茫,他又能去哪儿找?像只无头苍蝇踏遍每一寸土,四处碰壁。

今日他被锁链铐在这木凳之上,听对面那道貌岸然的“黑狗皮”讲国法、正道。这些个他从未感觉存在过的词。在他的命里,从来都只有人吃人的畜生道。老天不让人活,人只能自己想尽办法活下去。国法?他信这狗屁的国法!

黄平州用目光反抗刘省三的每一个字,虎视眈眈。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火药味儿十足,赫然是金刚伏虎一触即发的模样。

铁门传来的轻微声响,倒像一支天外飞箭,刺穿两人之间的空气,破了僵局。刘省三放下笔,看着那铁门的小窗,外面的人在向他招手。他当然明白这暗号的意思,于是瞪了黄平州最后一眼,站起身来,开门出去了。

门外孙老板夫妇正殷切地望着他。他偏头用余光扫了眼审讯室,考虑黄平州是个耳聪目明的练家子,便将二老往外面又送了送,行至稳妥的地方,才开口说:“二位考虑清楚了?”

周淑英此刻已然比刚才镇定了许多,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刘巡长,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您可否一听?”

不情之请,这四个字多半于刘省三而言意味着是件难事。

可既然黄平州的审讯已然陷入僵局之中,那也不妨一听,死马当活马医或许真有起死回生之妙。

“请讲吧。”

周淑英深吸一口气,能看出她说这话之前做了诸多准备。“我们想单独跟那个人谈一谈。”

“什么?”刘省三眉头一蹙,不免提高了声音。这等程度的“不情之请”是当真超乎他的预料和承受范围。

不合规矩的事在刘省三这里向来行不通,能允许孙品寿周淑英夫妇参与到案件审理中,已经是他破了大格,毫无先例之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