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外面已是混乱,到了现场才知道此处更是狼藉。
整个潍县街派出所的警员除了在外围维持秩序的,余下都在这儿了,还混杂了其它辖区部门的人员,塞得满满当当。
就打人缝中,两人瞧见了遍地的血迹。
刘省三正站在那里训话,手下人已经被他分成数支小队,看样子是要遣出去搜索什么人。
本以为黑脸金刚此刻会雷霆震怒,但出乎意料,刘省三表现得冷静又沉稳。只是在那洪钟声音底下,还压着一股子几欲爆发的能量。
一声令下,小队整齐出发,劈开人群,一如预料,有序地奔向不同方向。
人墙移开,晁荃如与张八两这才看清现场的模样。
一架囚车横在墙角,不知撞在了哪里,已经有了破损。上面的马被卸了下来,拴在稍远些的路灯上,像是受过惊吓还有些许躁动,正有专门的人安抚照料。
现场检查吏已经来了,蹲在两具尸体之间唯一干爽之处,埋首记录着情况。
两具尸体一具是人,一具是马。身下鲜血如两洼浅池,中间几条溪流连接,已经混成了一滩。不用想,其中那个死人应当就是茅大昌了。
说“应当”,是因为那人的头已经稀烂,辨不出个模样,整个人像是从脑袋开始融化在血水里一般,软软塌塌,手脚锁铐倒像是唯一能把他身体拴在地上不让他沉到血潭底下去的依靠。
不知是视觉还是气味哪一个先刺激了张八两,他立即捂着嘴干呕起来。刘省三对那声音很是厌嫌,瞪了他一眼,逼他跑远了。
晁荃如没空照顾张八两,急切地迎上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省三扫了眼人群中的记者,转了个方向,将背朝着外头说话:“你可知今日茅大昌要转去监狱?”
晁荃如微微讶异。这事他应当知道的,只是忘了数日子,竟一时没记起来。
因为怕日本人从中作梗,故而茅大昌在派出所临时关押的时间已是被申请延长过的,较寻常嫌犯多关了几日。现在案情逐渐清晰,上面就急催着把人转移到监狱去再做审理。算来也就是今天。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但没料到会出现如此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