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二十五岁,抠妞儿的双手粗糙得如老人。
抠妞儿大半天能编出一个不带盖的筐,带盖的箱笼需要编三天,她算了算,嫁给平顺八年来,她所有编制的物品加在一起,盈利还不到十两银子,她怎么不心疼、怎么不恼怒?
夫妻俩起早贪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积蓄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骗走,平顺自然比妻子更愤怒、更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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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抠妞儿唠叨多了,他也恼恨,往自己腿上砍的那一刀,就是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
那晚,两个孩子没回来,两口子不知因为啥又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抠妞儿就又提起了那十两银子,吵架无好话,话赶话,都说得很难听。
平顺恨道:“你也怨天怨地了!你不就是要钱吗?明儿我写一封休书休掉你,这杂货店和孩子都归你!我浪迹天涯去!”
见一向老实顺从的丈夫说起了休妻,抠妞儿恨得牙根儿疼:“休我!只怕那银子不是被骗了,是给了哪个粉头了吧!”
平顺冷笑道:“对!我就是给了粉头姘头了,你咋办吧?”
抠妞儿哭着骂着走向堂屋,搬起那张平时防老鼠偷吃站着往房梁上挂食物篮的高凳上,就往房梁上甩绳子:“好!我成全你!你别休我,我死给你看!”
甩着绳子,嘴里还骂着“负心贼”“我瞎眼嫁给你”之类的话。
平顺开始也怕,压着火气把她抱回卧房,可是抠妞儿不依不饶,依然在闹。
平顺知道,她这样闹就是想让自己和往常一样服个软,哄一哄,但是那天,他不想如软,也不想哄她,他甚至真的动了休妻的心思。
躺在里边儿抠妞儿一直在骂,平顺渐渐在骂声中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感觉到抠妞儿起身离开了卧房,在堂屋哭哭啼啼地念叨:“我不活了,你去找粉头过吧......”
他累了,倦了,心知应该起身去哄她,却不动,因为,他只想清静。
猛然,平顺从睡梦中惊醒,一摸,身边是空的,抠妞儿不在,他鞋子都不穿跑进堂屋,黑暗中,看见了挂在房梁上的抠妞儿,和那张惨白惨白的脸。